兰危愈发诧异:“不错,老伯全说对了。”
许老头:“!!!!”
兰危:“老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正好白布落下,许老头大声喊道:“快跑!!!大家快跑!!”
说罢扭头就往来路跑去,大家不明所以,但见官兵都已经走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也跟着向外逃,不过锁链沉重,现场一片丁零当啷之声,速度却实在快不起来。
水潭中的咕噜声此时愈发明显,从泉眼中心冒着几个泡泡,渐渐到彀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渐渐整个水潭都是震动。
有人忍不住停下来观看,许老头大声道:“这是异兽“壁水貐”,出世便要吃人,贺兰香雪这是让大家来给异兽填肚子,快跑!!”
在场百十来人面色唰地惨白,他们大多不是凤安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多少听闻过“壁水貐”的凶名,这时知道利害,更加卖力逃跑。
但苦于锁链加身,跑也跑不快,而且没走几步,面前忽然齐刷刷射来一阵箭雨,走得快点的几人,一时间全中箭身亡。
其余人被堵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有人性子暴躁,急得直骂贺兰香雪老娘。但是很快箭矢落下,直透胸膛。
兰危也听身侧有人怒道:“但盼老天开眼,解开枷锁,老子死也要与这毒妇决一死战!”
他低声道:“不难,我有钥匙,请先生帮我开锁。”
那人大吃一惊:“你哪来的?”
兰危靠近中年人:“林中有人监视,不要声张,来,这是钥匙。”
那人惊讶上前,伸手过去,果然在兰危手中摸到一枚钥匙,拿到钥匙之后,犹豫刹那,还是以身子遮挡,给兰危解开了锁。
兰危手臂终获自由,扭头想要给中年男人开锁,忽听中年男人低声道:“小友,我们既然被这么多人监视,是绝没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脱的,若是你一个人,趁他们不注意,还有可能离开,但解开枷锁的人一旦多起来,吸引注意之后,就谁也逃不了了……你先走吧!”
兰危一震,盯着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先生不走?”
“哈哈哈哈哈。”中年男人大笑数声:“老子被那毒妇关了十几年,深仇大恨不得不报,苟且偷生逃走了也没滋味,明知道打不过,也偏和她打一架才痛快!小友是被连累进狱的,和她仇怨不深,快些走吧!”
兰危明了:“先生是想为魏大人报仇。”
中年男人神色动容,忍不住拍拍他肩膀:“你竟还记得。”
兰危:“蜉蝣撼树,螳臂当车,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为‘义’之一字,先生当真令人敬佩!”
中年男人道:“咱们这里的人,谁没有受过魏大人恩惠,我们留在这里是心甘情愿,小友还年轻,前途无量……”
“我也受过。”兰危道,“如你们所说,虞国百姓,无一没受过魏大人恩惠。我虽未见过他的面,但听你们描述,已觉得敬仰,恨不能与他相交。”
中年男人道:“你当真不走?”
兰危:“大家同生死,共进退。”
“好!好!咱们兄弟即便死字当头,也要拉着那毒妇鱼死网破!”
兰危用钥匙为他解开锁链,又拉住身旁的许老伯,为他也解开枷锁,钥匙一个接一个传下去,但默契的是,没人就此甩开枷锁,都与递钥匙的人心照不宣,继续将手放在上面,作混乱骂骂咧咧之态。
他们都是将死之人,只要动静不太大,其实也没人关注,贺兰香雪与她的大军,注意力都在泉水之中。
在她的计划下,她和军队在最前面抵抗“壁水貐”,射箭消耗异兽战斗力,再把异兽引得远离泉水,免得他见势不好又逃回去。等它走远,再和埋伏在远处的修士一起出手,彻底杀死此兽,绝除后患。
囚犯放在此处,就是让饥饿的“壁水貐”上岸之后忙于追捕猎物,便于军队射箭。
这些人口中污言秽语不断,只要不是太过难听,贺兰香雪都当作没听见。活蹦乱跳的食物才会让“壁水貐”全力捕食,要是都成了尸体,一口一个,他吃饱就回去睡觉了。
钥匙传递,渐渐解开了大半枷锁,这时四周温度骤高,泉水中传来婴童哭泣般的叫声,水面一道漩涡迅速扩大,一点白色的皮肤露出水面,叫声此时也越发清晰,穿透众人耳膜。
兰危抬头:这时候他们手边没有武器,难以抵御“壁水貐”,不仅如此,他们目的更是拉军队下水,让贺兰香雪无法隔岸观火。
“啪嗒”,一只巨大的脚踩到岸边,“壁水貐”庞大的身躯从水面钻出,它饿得嗷嗷直叫,见到面前这一大群人,顿时双眼放光,跳上来便想咬人。
众人连忙后退,慌忙中有人挣脱了枷锁,军队的人也以为只是意外,没放在心上,目睹他们四处逃窜,时不时射出箭雨攻击“壁水貐”。
没想到挣脱枷锁的人却越来越多,有人跑到远处,拿到了地上的箭矢,充当武器,不知不觉之间,竟与发箭的军队越来越靠近。
官兵下意识觉得不妙,不过心想就这些囚犯,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也没放在心上,只将注意力放在“壁水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