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只是仿造大天地而成,绝大多数的物与景都不过心象所化,不过要论小天地的凝结程度,有大阵加持下,就算是八境剑修舍命一剑都未必破的开。
“今夜要问道的可不止你们二人,我还得为另外一处遮蔽异象,忙得很。”
说罢,柳相身形一闪而逝,直接去往陆水寺那边。
小天地内。
洞明缓缓卷起两只袖子,腆着个笑脸道:“谢仙师,能手下留情?”
谢琯眼神中厌恶之色毫不掩饰,看他如同看巷子里的狗屎,“要不是没个合适人选,本仙子真不会选你作为问道对象,太膈应人了。”
洞明的天魔气息从来都没有过,行走人间,在谢琯这些地仙的眼中便是迷障横生,瘟灾四溢的光景,怎么看怎么碍眼。谢琯又不是那种只管修行,幽居山野的神仙老爷,早就看洞明不顺眼很多年,不过打狗也得看主人,这么多年谢琯可都是压着脾气呢。
“啧,你们这些仙师就这点最讨人厌,自命清高,眼高于顶。”
言语间,洞明眼眸彻底变得漆黑,如深渊,如黑夜,身上更是出现一道道令人魂魄颤栗的血色魔纹,几乎布满全身。
谢琯满脸平静,浑然没有即将面对生死大敌紧张。
洞明向前踏出一步,“山下凡人也好,山上仙人也罢!当一件事,一个人,亦或者一个念头的产生,都有可能导致未来命运的必然更改,有些是好的,从此走上阳关大道平步青云。有些则是恶的,恶性一旦产生,便永远都无法抹除,就像一张白纸被墨点浸染,随着年月一点点扩张,直至染透所有剩余的好。”
“心魔心魔,自心而生,随心而灭。”
“修行路上那道叩心关的门槛儿,你,或者可以说是你们!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直面过自己的心魔。”
洞明抬起手,恍惚间原本的青天白日骤然化为浓稠黑夜,再无半点光亮。
谢琯手中折扇哗啦一下打开,随手摇晃下,在她方圆三丈之内,黑夜好似如潮水退散。
极致的黑暗中,洞明那沙哑嗓音传来,带着戏谑与鄙夷,“所以,你他娘算老几?”
一尊以世间最原始恶意所化的千丈法相拔地而起,身披破碎甲胄,六臂做掐诀状,一双大如星辰的眼眸中射出两道幽光,直接洞穿谢琯的防御术法没入体内使其无法动弹分毫。
法相一只手掌握拳,然后对着谢琯所在地界儿重重砸下。
轰——
大地震颤,尘土激荡数百里。
一拳过后,地面之上好似有那星辰坠落,出现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洼。
大坑底部,谢琯身躯笔直站立,只是手中那柄仙家材质的折扇破碎不堪,随手将其丢弃,女子地仙拍了拍肩头上的灰尘,抬头看去,她莫名想到一个很好笑的问题。
井底之蛙抬头看天,会不会就是她如今这种感觉呢?
惊鸿掠影,一尊白衣法相扶摇上青天,手持神枪,化为一道灿烂白虹,落下之时,枪尖钉穿洞明眉心,连同身躯一块拖曳着钉入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