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真的可以摆脱樊家这吃人的一家么?
但虞北境却不由分说。
他是认真的。
“阿嫂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你们听到了么?从此之后,阿嫂与你家再无瓜葛,再来吵嚷,别怪我不客气!”
虞北境扬扬拳头,撇下无能狂怒的母子两人,拉着我跟婆母便回家了。
安顿婆母睡下,我横竖再也睡不着。
思来想去,取了白日缝补的衣裳,给虞北境送去。
他还在温书。
我放下衣裳准备走,他忽然叫住我:
“阿嫂……阿嫂莫害怕他们。”
我忙摇头。
我不怕他们,我只怕虞北境吃亏。
烛光下,虞北境眉目宛然,我看的心里一晃,忙找个话来说:
“咳,原来樊光宗记着悬牌批责的仇,故意告发你看农桑的书……幸亏你这次运气好。”
“是阿嫂运气好。”虞北境认真说道,“阿嫂是我家的福星。”
我不敢担福星的名头,只要没人说我是灾星就很好了。
虞北境却不依不饶,细数我来到虞家之后,虞家遇到的好事。
比如婆母生病我却救了个大夫回来,比如上山采药却意外采了人参,比如养蚕事农桑,误打误撞对上了考题……
“阿嫂,你就是我家的福星。”
他目光灼灼,我吓得落荒而逃。
他却又提高了些声音。
“阿嫂既已与樊家断亲,不如换个名字如何?”
他看着我,仿佛要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来,我脸颊烫的厉害。
“随,随你。”
“不如阿嫂就改叫……玉娘。”
从此之后,我便有了自己的名字。
玉娘。
11
白鹤书院在省城,虽说离的并不远,但书院规矩严,一整月才能回来一次。
虞北境回来的少了,我却不能懈怠,我努力养蚕,供他读书。
他将来必定是要到京城去考的,以后处处都要用钱。
断亲一事在村里传开了,我娘,不,樊光宗的娘,她气不过,到处宣扬当年算命先生批命的事,扬言虞家早晚有一天被我害死。
但乡亲们并不买账,她们还要靠我教养蚕的法子赚钱呢。
第二年,樊光宗又没考中秀才,再次落榜。他爹娘好面子,怕村人指指点点,干脆闭门不出。
而我养的蚕却又抽了上等好丝,卖到城里,刨去成本,我净赚了近一百两银子。
我给家中添置了不少东西,又给虞北境准备了几套上好的行头和文房四宝,还给远在边境的虞北过寄了些衣服和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