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她解了披风,再帮忙脱褙子。
这件长到过膝,他拎着抖一抖,摇着头说:“还是穿短袄吧,这个不方便。”
诶?
他将人送进帐子里,盖好被子,手留在她小腹上轻揉,接着说:“不方便藏东西。”
这是臊她呢。
那时年纪小,整日惶惶不安,什么都往衣服里藏。成亲以后,他常借口帮忙找东西来做坏事。
她得反击:“我觉着这个更好。”
“哦,怎么说的?”
“能防贼!”
“好啊,居然敢偷偷骂我,我要叫你瞧瞧神抓手的厉害……”
他扑上去挠她痒痒,她玩不过,笑着又甩又蹬往床尾爬,突然回头拽他,一脸正经道:“等下,你仔细听。”
他当真停下来静听。
“贼来了,就在窗子下!”她唬完人,用力抱住他,得意大笑。
他的耳朵比她的好使,不过是乐得陪她玩闹而已,甘愿认这个输。
她乐够了,抓着他的手把玩,不满地说:“在船上时,有一回你和姐夫商量事。老太太跟前的陆妈妈找过来,拐弯抹角说了一车话。说不能走在男人前面,不能并着坐,不能牵手,挽胳膊也不行。笑不能露齿,更不能大声,还有许多许多。”
他恼了。
她翻身,半趴在他胸膛上,笑道:“你别生气,她老糊涂了乱叫,我装聋不搭理她。她当我们是野丫头,野丫头可没有听话的时候,我又不吃她家的米,她可管不着我。只是担心西辞,进了宫,会不会有一堆老妈妈守着她立规矩?那多难受。”
“不用操心,她能应付,将来只有她们讨好她的份。老婆子这些话,本是要说给她听的,不敢去,就想要敲山震虎。可惜了,你这山敲不动,她那虎呢,正威猛,她们敢撩,那是找死!”
那位就要做皇帝了,她说打就打,想骂就骂。有心计,还有这脾气在,保管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那也是个死心眼的男人,把她看作是独一份的心肝宝贝。老太太再看重规矩,也重不过儿子去,不看僧面看佛面,单为了传宗接代,也不会轻易去招惹她。
她仔细想想,放心了,“好,我知道了,快睡吧。”
天濛濛亮,他就走了。
大过年的,家里人多,活还不够抢的。一人抡两锤,很快就将夹道东西两面墙都敲出来一个大缺口,丑点不要紧,出了节再找泥瓦匠来修。
上学的上学,学完了,两人一组对练或者问答,乏了坐一块玩叶子牌或者摇骰子。
这样忙忙碌碌,让自己没工夫去担忧,更好。
天黑了,赵西辞抱着妙妙过来蹭饭。
雪梅进来收碗碟,赵西辞一眼盯上了她,问道:“你用的什么香膏?”
雪梅停手,退到一旁,垂头答话。
“往后不要再用了。”
“是。”
雪梅赶紧端起捧盘退出去。
巧善不解,等人走远了,再向赵西辞请教:“这里边有什么文章吗?家禾在的时候,她不进屋,应该没那个心思。香膏是小留送进来的,我不爱用,叫她们拿去分了。”
“并不为这个,赵家禾指定看不上。栀子、桂花这些,叫她们别用了,味太浓,闻久了会让你鼻子迟钝。以后要时时小心,你们学了药理,正是用得上的时候。”
这就要开始时时防备了?
也对,昨晚就不太平。
赵西辞从她怀里接过打瞌睡的妙妙,说:“我们到你这躲一躲,明早再回去。”
巧善心头一暖,笑道:“也好。”
赵西辞也笑,拍着怀里的娃儿,压声说:“不是躲他,他有事要忙,我躲赵家那两个蠢货。好大一张脸,还想来告状呢!”
“家禾下手有点重。”
赵西辞满不在乎道:“那是他们活该,不吃个教训,迟早要闯出大祸来,我恨不能剁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