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之下,宽阔郊外上,一片交锋后的残乱之景。
容惟眉心微皱,沉声命令道:「追!」
「是!」
长云应下,耳侧又是一阵马蹄声,黄土顿时弥漫在空中。
贺之盈稍缓的心口又剧烈跳动起来,见着手握弓箭的那人将弓箭挂在马背上,急急地下了马朝她走来。
夕阳为他周身轮廓镀上金光,他面色是前所未有的紧张慌乱,快步朝她奔来。
贺之盈眼眶一热,有晶莹水泽滚过她的脸,她心中酸楚万分,浑身因着劫后馀生的激动忍不住打颤。
容惟奔至她面前,见她双手被捆,急忙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那些绳索砍断。
绳索刚断开,贺之盈便立即扑入了容惟怀中,双手紧紧束着他的腰。
「兰衡哥哥……」
容惟亦是心惊胆颤,牢牢将她抱在怀里,颤着声道:「还好你没事。」
两人抱了一会,待到心跳平稳了几分,容惟才松开她,吩咐暗卫将此地处理干净。
他握了握她的手,温声道:「我先送你回朱府。」
贺之盈点点头,上了马车。
她方才坐下,为霜云松了绑,便听马车门处传来一阵响动,随后一道颀长的人影钻了进来。
他身形高大,立刻显得马车有些逼仄起来。
霜云忙识相道:「娘子,婢子去车外坐着。」
霜云一走,马车内就剩下他们二人。
方才发生了那般惊险的事,容惟心里泛起好一阵的后怕。
他不敢想,若不是他收到暗卫的消息,说她正在来寻他的路上,他一时激动急忙将手上的公务处理好,带人循路去接她,她会发生什么事。
他忍不住将人又是紧紧揽在怀中。
「对了,」贺之盈从他怀中探出头来,语气满是不可置信,「我没想到,前世竟然是明毓哥哥杀的我……」
容惟双眼微眯,重复道:「明毓哥哥?」
贺之盈激动之下话语凌乱无序:「对,就是禁卫军统领纪明毓,他是我好友纪明矜的哥哥,我同他也是素有来往。若不是看到那兔子剑坠,我也没想到会是他……他方才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是容恂手下的神医可以医好明矜的先天不足,他这才……」
说罢,她面色已是一片唏嘘。
容惟垂下眼眸,先前在济江时,杨标便招了说容恂同禁卫中人勾结,他回京后事务繁忙,虽吩咐了底下人一直在查,但容恂那边护着那人,短时间还未查明。
原来那人是纪明毓。
他带着抚慰意味地捏了捏她的手,问道:「那你想怎么处置他?」
怎么处置纪明毓?
贺之盈杏眼中尽是茫然,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也是为了明矜才会听命容恂,但他又差点再次将我杀了……不过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是容恂。」
容惟温声道:「那这事就交给我处置吧。」
她担忧道:「可是容恂逃了,那说着有他与剑南节度使勾结证据之人也被他趁乱杀了,这该……」
「放心吧,那人是剑南节度使手下的副将,想来是无意中发现了上峰与容恂勾结的事,在带兵巡视渝州时被上峰暗算,被一路追杀着逃到京城来。他虽身死,但那些证据他并没有带在身上,我已让人去查他到京城后的住处了。容恂这回很难逃脱。」
见他神色笃定,贺之盈心中的担忧也即刻消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