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黑衣蒙面,有不少徐府护卫已受伤昏倒或是被贼人杀害,几个锦衣华服的郎君也都形容狼狈,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或是已挂彩昏迷,仅馀少数会武的郎君仍在奋力抵抗,场上此刻已是敌众我寡。
表兄呢?贺之盈慌乱地移动视线,终于在前方不远看到个出手矫健敏捷的身影,如一根长竹般在月下劲舞。
容惟离他们很近,正背对廊道与贼人交手,原本白洁的玉色长袍被刀刃划破,其上洒了不少暗红血迹,被江风吹得瑟瑟飞扬,贺之盈眼被这红耀狠狠一刺——不知是他的血,还是那些贼人的血。
她那有腿疾尚未养好的表兄,拿着不知从何处夺来的长剑,一把长剑在他手中使得行云流水。
与他交手的那贼人明显是当中武功最佳的,下盘稳当,出力遒劲,只是出招十分阴毒狠辣,且招式怪异,招招冲着容惟心口去。
容惟挥剑抵挡,与其交手有来有回,占了上风。
旁边还有几个贼人见首领不敌,拼死挣开徐府护卫,冲着容惟而来——
容惟顿时八面受敌。
贺之盈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奔在前头的郎君见状早已加入战场,徐蓬与掉回头小声同贺之盈道:「之盈妹妹,好好保护自己,若有危险,大声叫我。」
贺之盈刚点头,面前的郎君立刻旋身参入战局。
她忙将目光定在那个月光下身影敏捷,出手刚劲有力的身影,只见刚刚几个涌上来的贼人顷刻间便被他解决,剩馀的被长风缠住。
但敌方人数众多,斗志汹涌,竟像被逼急了一般带着拼死反扑的决心,长风紧咬牙关,额间冷汗密布,显然招架不住。
一黑衣人趁此机会,抽身而出,直往容惟后背刺去——
「公子!」
容惟耳听剑风,立刻闪身躲避,并一刀划过那人臂膀,黑衣立即就被洇湿。
怎料那人并不就此放弃,仍负着伤用力举剑作刺,只能从稍缓的动作中看出些许吃力。
容惟忙作防御,眨眼间几个来回,被逼退到廊道门前,离贺之盈仅有几步之遥。
身形颀长的玉面郎君显然也受了伤,略微吃力地挥剑抵御迅猛的攻势。
贺之盈心急如焚,握紧了手里的锦袋,刀剑相交间将寒凉的月光照进她带着惊慌失措的双眼里,剑上滴落的鲜血让她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脑中浮现出逃走的念头。
但克制地转念一想,她冒险出来就是怕表兄出事。
而容惟如今腹背受敌——许是因为他武功明显强过其他郎君,那群黑衣人都奔他而来。他们武功高强,纵使他武艺超群,但双拳难敌四手,此刻招架得已是十分吃力了,她又怎么能在这时候选择回去呢?
电光火石之间,有一贼人挣脱徐府护卫束缚,闪至她眼前,举剑就要砍向容惟后颈——
她的摇钱树!她的改命符!
贺之盈反应过来,一边迫使自己清醒,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散开锦袋,右手颤抖着摸索出一把粉末,对着那贼人就猛洒出去——
洒下去的那一刻,她惊骇地闭目屏息,以防嗅入粉末。
耳边传来利刃刺入皮肉的闷声。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