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盈心跳又快了几分,这般一个心神波动,凉水就立刻快要压不住那汹涌而来的药性。
她咬了下唇,疼痛又勉力拉回她的一丝神志,她坚持道:「不用,殿下先出去吧。」
容惟点了下头,语气满是忧心,「好,我就守在外面。你别待太久,当心着凉。」
意思是她不必担心会被他人撞见。
贺之盈不敢再看他,敛下双眼,忙点点头。
满是催促之意。
「吱呀」一声响起,房门开了又阖。
贺之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确认他已出去后,这才沉下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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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惟再度退到院子里,但他耳力过人,依旧能将一些声响收入耳底。
他眼中又酝起漩涡,抿着唇默不作声地往外再走了几寸。
约莫过了半炷香功夫,寝房骤然点起了灯火,方才只被月光覆盖的院落顿时亮了些许。
容惟心中了然,立即转身往寝房走去。
走到房门口时,他顿了一息,然后缓缓抬手在房门上轻敲了几下。
房中的声响停了一瞬,女娘略微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进来吧。」
寝房内,贺之盈正端坐在软榻之上,沐浴过后,她已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乌发半湿地垂在腰间,她正用巾子绞着湿润的发尾,手中的动作看上去无力极了。
她低垂着头不敢看他,面上潮红仍未褪去。
屏风内隐隐可见一片狼籍,先前他失控时,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就将长案上的东西扫落了一地。
难以言喻的气氛登时在他二人之间暗暗流转。
只见房门口的郎君站在原地顿了几息,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贺之盈正纠结着要不要出声唤他,就见他突然大步走来,接过了她手上的巾子。
女娘愣住,却见他神色自若地帮她绞起头发来,也未反抗夺回,只是神色不自在地敛下眸子。
他忽的开口问道:「解干净了?」
他的语气十分坦然,仿佛只是与她闲话家常,询问她是否用过午膳一般。
方才的情形还回荡在她脑中。
她被他的直白说得更加赧然,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凝滞的喉间轻挤出一声「嗯」。
鼻尖竹香萦绕,他的衣袖时不时擦过她的肩膀,也不知是不是那药效残馀的作用,她莫名又觉得有些酸麻。
院子里栽了不少妍丽花朵,晚风一吹,寝房内暗香浮动。
问完那句话后,他再也未开口,手下动作不停,轻柔地为她绞着头发。
贺之盈悄悄抬眼观察着他的神色,张张唇想问他有关那药的事,又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方才发生的一切着实是太混乱了。
「好了。」他随意地将布巾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