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琛抿了?下唇,他很想继续保持纯良的微笑,但下一秒,她便对着他伸出了?手,「耳环。」
他的笑淡了?许多,凝着温之皎,眼?眸里有了?些沉,「很重要吗?可之前?你并不像在意的样?子。」
温之皎扬起细细的眉毛,没?有问他说的是耳环还是江远丞,露出了?诧异表情,「在意不在意是我的事啊,还是说你很在意我在意不在意?」
江临琛走近一步,几乎是要拥抱在一起的距离,他低头,「是又怎么样??」
温之皎茫然道:「……啊那怎么办?我也不知道答案。」
江临琛气笑了?,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觉得很绝望。
她真?的,他哭死,逗他跟逗狗一样?。
温之皎也不要耳环了?,而是很认真?地叮嘱,「那日薪记得给我,还有,耳环的钱你也要打给我,卡里那个钱你也要给我喔。」
江临琛:「……行,你要多少都给你。只是,你要做什么,你似乎并不打算理财投资。」
温之皎蹙眉,「江远丞从来不会问我为什么要钱。」
别他妈提江远丞了?,不知道的以?为他也是他们约会的一环!
江临琛脑中一瞬间有了?这样?的怒火,也就一瞬,他就平息了?,甚至讶异于自己的怒火。他顿了?下,笑道:「你这是激将?法吗?」
他顿了?下,又道:「算了?,我不问了?。」
温之皎点?点?头,「那你记得少量多次,我自有安排!」
她点?点?头,感觉自己十分聪明,这样?又能满足多次要钱的任务要求,又能p图给裴野卖惨!看?,她都伸手要钱了?,说明她真?的很困难。
不过温之皎大概没?有意识到,此刻裴野比她要更困难一些。
天色已经彻底暗沉,夜色如?浓墨翻涌。
裴家?的会客室里,裴野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裴母眼?睛有些红。她扶着脑袋,许久,才道:「我是劝不住你,跟你说,你也不听。」
「我就是不明白,我凭什么要做什么都顾虑江远丞,他都那——」裴母闻言,迅速站起身走到他身前?,抓住他的领子,眼?里有着怒火,「我跟你说了?一千次,一万次,江顾两家?的关系你一定要维持,你偏偏这也得罪那也得罪!你以?为你是独,就万事大吉,这家?业一定会落在你我手上?!」
裴野的眼?睛缓慢睁大,「你的意思是爸他又有私生子了??可以?前?你不是……」
「他母亲背靠大家?族,你父亲要是想支持的话,我们什么也得不到。」裴母鲜少有这样?的激动,她再也没?有了?以?往慈爱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阴沉,「他现在不是我说打发就能打发走的。明天你把头发染回来,性子稳重一点?,再过阵子把婚事定下来。」
「可是我只是今年休赛,我——」
「不要去了?,你要把性子沉下来,在你爸彻底改变主意前?,接触家?里的事了?。」
裴母深呼了?口气,松开了?手,低声道:「我和顾也通了?电话,他说他有空会和你父亲聊聊你的事。明天下午,你去见顾也一趟,切记耐住性,利用好你们之间的关系。」
裴野只觉得恍然,他不知道恍然于母亲让他利用他和顾也的关系,还是恍然于顾也竟然已经是可以?和他父亲聊聊「他的事」的身份了?,而他还只是父亲的儿?子。
他骤然又想起来,不止顾也,谢观鹤,江远丞,哪怕是临时被抓来当总裁的江临琛。他们以?前?明明只是大他几岁的玩伴,朋友,兄弟,哥哥,如?今都已是手握实权的人了?。
也难怪,江临琛说他跟江远丞斗都不够格。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喜欢了?好久。」
裴野不知为何说出了?这样?的话,连他自己也觉得惊愕,仿佛这样?的话并非他自己说出口似的。他听见裴母叹了?口气,紧接着,她的声音才响起。
「小野,我不知道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无论哪种感情,都不要想了?。你还太年轻,所以?太把这样?的感情当回事。如?果是别家?的姑娘就算了?,可她不行,江临琛在录音里那么说了?,这说明江家?已默许了?,这意味着……无论未来到底是谁掌握江家?的权力,温之皎都会是江家?的女主人。」
裴野凝着裴母,她从来纵容自己,宠爱自己,想给他一切最好的。就连这样?对于一般家?族来说的丑闻,她也如?此谆谆教诲。
江家?的女主人。
这样?六个字,让裴野觉得恍惚。
他想起来江远丞差点?和她订婚,想起来那场隆重的晚宴,想起来江远丞递过来的文件,想起来这几年,江远丞能把温之皎藏得密不漏风,即便是昏迷前?,也能浑身带血的逼他开车跟他一起找温之皎。
那温之皎呢?她又是怎么想的呢?她也意识到了?,他只是个没?有本事,没?有权力,没?有能力的人了?吗?
裴野听见窗外响起了?一声闷雷,雨一直哗啦啦的下,冷风不知道从哪里吹进了?厅堂。他曾有一个机会把她藏起来,可是……藏起来之后的事,他没?有想过。现在想起来,他更觉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