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的视线注视着,她像是受到了惊吓,澄澈的黑眸圆了些,唇张了下。风还在吹,她后退了下,大半身体立刻置身阴影中。只能看见她的睫毛如蝴蝶蹁跹,肩膀颤动。
谢观鹤的手抚摸着流珠,如寒玉菩萨般精致俊秀的眉眼此刻也菩萨似的垂下了。
顾也靠着窗的背部?稍微挺直了些,他望见她锁骨上那条项炼紧紧贴着他的脖颈,喉结滑动了下。此刻,他脸上没有笑,也没有其他表情,他只感觉身体的血液涌动得快了一些。
顾也感觉脑子里?神经抽动着,唇动了下,试图找回?声音,可下一秒他看见面前的影骤然?窜向了温之皎。
方才那滔滔不?绝的男人像是到达了极致的兴奋,他四肢挥舞着,大喊道:「温之皎!温之皎!」
裴野反应极快,抬起手臂一把抓住了男人的领口,「滚远点。」可男人却已然?陷入了狂热当?中,用尽全力抓住裴野的手甩开,直接冲到温之皎面前,两手握住她肩膀摇晃,「温之皎,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之前跟你一起上化学课,我是课代表!」
同行?的两人吼叫着,连忙上前拽。
「他喝太多了,对不?起啊对不?起啊!」
「快走啊,别发疯了,醒醒!」
男人的脸彻底涨红,被两个?男人拖拽着,额头青筋毕露却更用力拽着温之皎,「温之皎,你跟我走吧!江远丞都?快要死了,我替他照顾你,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我会对你好——」
「砰——」
炸响落在温之皎耳边,也硬生?生?砍断男人的话。
温之皎惊恐地瞪大眼,只见男人两眼激凸,血液与水从他头上缓缓流下。他轰然?倒下,痛呼挣扎起来。这一刻,她才看见,裴野站在男人身后,手里?握着一个?破碎的玻璃花瓶。
男人在地上挣扎,原本?拽着他的两个?人脸色惨白。
裴野的白发下,黑眸俯瞰男人,抬起脚用鞋尖踹了下男人的脸,像是觉得滑稽似的笑了声。他抬头看向两个?男人,晃了下手里?剩下的残破花瓶,问道:「谁砸的。」
两人对视一眼,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他丶他喝醉了酒,自己?撞的!」
裴野挑着眉,对他们笑,松开手,花瓶也从他手中脱落。下一秒,其中一个?男人立刻接住。他见状点点头,「走吧,带着这头猪走。」
他又踹了踹痛呼的男人的脸。
两人都?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俯身拖着男人迅速往外走,男人被拖行?出一行?血迹。
谢观鹤道:「做事干净点。」
他凝着外套上的血点,脸上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
裴野走到温之皎身旁,将她拉到外面,又转头道:「我有事和她说一下。」
说完便合上了门。
谢观鹤望向顾也,却望见顾也摘下了金丝眼镜,他低着头,揉着太阳穴。几秒后,他道:「什么感觉?」
顾也放下了眼镜,狭长眼睛圆溜溜的,薄唇抿了下才道:「很抽象。」
谢观鹤蹙眉,「什么?」
顾也很难解释这一切,此刻,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见到她时是什么感觉了。或者说,她给?他感官上留下的印象此刻已被方才离奇的那一幕所取代。
这女的,怎么江远丞为她发疯,江临琛也一副子有点什么的样子,莫名其妙的男人见到了也冲上去发情,裴野也一副子要当?骑士的样子……总而言之,好像靠近她就被传染病毒一样……
顾也心?中有了点震撼,重复道:「这女的,好抽象。」
谢观鹤道:「那你处理吧。」
他站起身来往外走。
顾也道:「你这就走了,不?陪远丞说说话?」
谢观鹤挑眉,「我陪诸佛说了,刚刚已默诵《太乙救苦护身妙经》和《度人经》了,前者求神佛庇佑他,后者求神佛如庇佑不?了就超度他。」
顾也道:「……你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开玩笑?」
「那你也不?要和我开玩笑。」谢观鹤悠然?自得地往外走,「念经没用,我在这里?就能助力他复活吗?」
顾也:「我的意思是,开玩笑要当?事人觉得好笑才是玩笑,可你看远丞,他根本?就没笑。」
谢观鹤:「……」
顾也又道:「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收拾温之皎江临琛这对奸夫□□。我对江远丞不?见得有多少感情,但我对他们可完全没感情。」
谢观鹤走到了病房门口,道:「分清轻重主次。」
温之皎的身份好拿捏,江临琛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