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去马家他家媳妇儿明显热情了许多,拉着林柔的手不停的道谢。“真是谢谢弟妹了,我婆婆自从吃了那个秋梨膏子夜间都能多睡几个时辰,我家你马大哥昨个还说呢,必要亲自道谢的。”众人正说着话,马师爷已经从外头进来了。他一看见林柔手里的药,眼中便闪过一丝喜色,只不过面上却没什么变化。只是说道:“谢谢费心想着。”又嘱咐家里的备饭。“在这里吃了饭再走。”林柔推辞道:“不麻嫂子了,我们坐坐就走。”马师爷略一沉吟,正色说道:“家母的病多谢二位费心,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二位尽管开口。”赵安有些犹豫,他没跟人打过这种交道,心里想着要不要直说。林柔笑道:“说来也是巧了,我们昨天看了告示,咱们县里的老父母有令,平民百姓也可以买个小庄子,安置一些流民,我们都是庄户人家,对这些不太了解,想请马大哥帮忙参详参详。”她刚说了个开头,马师爷便已经心中明镜似的。他沉吟着说道:“既是如此说有两个路子。第一条找个靠得住的主家将庄子挂在他家名下。第二条,只得买两个相近的小庄子方才便宜些。”既然人家拐弯抹角的求到自己头上,那肯定不是想随便买一个小小的庄子了事。“还请马大哥为我们分说分说?”林柔自己知道,她跟赵安都是门外汉,这些条条框框的连门都摸不着。马师爷微笑道:“这两条各有各的好处。第一条,不但可以免三年的赋税,日后的赋税也可以免了,只用每年给贵人一些孝敬便成了,况且也省了许多的麻烦。”赵安懂了,这就是他媳妇说的背靠大树好乘凉。“第二条么,比较难寻,况且小庄子有小庄子的难处,本来赋税就比一般的土地要贵,倘若买不好,遇上土地贫瘠的,打饥荒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林柔点头,这里头果然是有坑。她当时在衙门门口,发现很少有人出面买庄子,便知道这里头肯定有说法。林柔皱着眉头问:“那眼下可有合适的大庄子或是小庄子吗?”马师爷道:“大庄子有几个,千顷良田的也有,这是京里头有人家犯了事抄没的家产,几百亩地的也有,反而是合适的小庄子很少。”林柔和赵安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及至从马家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定夺,马师爷送了他们两个出来,说道:“二位定下来只管到衙门寻我便是了。”林柔和赵安一路都有些沉默。看来这庄子也不是那么好买的,这跟林柔从前想象的不太一样。马师爷的话虽然不多,透露出来的东西却很多。比如大庄子,背后倘若无人大约是支应不开的,但是背靠豪门也很危险,人家犯了事,你的东西就没了。即使是不犯事儿,这“孝敬”也不好弄,东西挂在人家名下,得罪了人,人家顺手往兜里一揣,那是没地方说理的。小庄子也不好弄,县太爷如今免了三年的赋税,可是三年后恢复收税的时候,听马师爷的意思这税要比一般农田多,弄不好就赔了。倘若赔个一年半载,倒也没事,就怕年年入不敷出,到时候甩又甩不掉,放在手里,谁有那些闲钱赔?赵安也很发愁,买农户手里的田地,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等着,买庄子又有这许多门道。在街上两口子也不方便商议,只得回家去再说。刚转过街角,便听到两个人的争执声。“那些富裕的农户刚刚遭了难,不得已才将这些牲畜卖了,价钱又便宜,这时候买马车正好,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我也知道便宜,可如今的粮价还是没有下来,填饱肚子才是正经,哪里有闲钱去寻摸这些?”两人一边吵着一边走远了。赵安动心了。他自己脚程快,力气大,又是常年在山上跑,这点路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可媳妇儿不行,每一次都累的够呛,人多的时候又不肯让他背着,出一趟门很难的。是的,林柔现在出门都坚持自己走,原来是实在没有办法,流民多世道不太平,不能逞能。如今,县太爷派人将流民都收拢起来,路上恢复了平静,往县城来的路上也是人来人往的,林柔自然不好意思让赵安背着。听到有马车,林柔也心动了。赵安是去过那里的,也算是熟门熟路,俩口子直接往那里去了。县城的牲口集市就在东城城墙边上,很热闹。不但有牛马驴羊,还有家禽野物出售。一问之下,牛马的价钱有所降低,普通小家禽的价钱还上涨了许多。原来这一次水患很多人家田地都遭了灾,人吃马嚼的这费用也不低。有的人家实在供养不起,只得卖了。相比于马车,耕牛的价钱还算公道,只是有些低迷。有人嘀咕着:“如今就快越冬了,这健牛买回家去至少得养一冬天才能下地干活,侍弄不好要生病的,来年也下不了地,弄不好这银钱便打了水漂。”旁边的几个人也很纠结,如今不像是春天,买回家就能下地干活,天气暖,牲畜也好侍弄,待越冬的时节便已经摸清了路子,养起来也顺手。不过,“如今一头健牛只要十五两银子,倘若是春日,二十两银子都不一定买得下来,侍弄一冬天便宜五两银子,已经很划算了。”有人便有些心动,只是还有些犹豫。旁边一人说道:“你只看这五两银子,要是牛扔了,十五两银子可就一文钱都不剩了。”赵安小声的说:“他说的不对。”“嗯?”林柔望着他。赵安摸摸头,嘴角有一丝冷意,面上却憨笑着:“这世上哪有四角都齐全的法子?轻重都要舍一头,这般婆婆妈妈的,无用得紧。”林柔笑了,赵安心思一直都很清明。:()嫁个猎户,我怎么成太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