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晖有些沉不住气,怎么父皇还不表扬他立了大功?
他正想出列发言,上面用力扔下两个折子,“太子念给他们听听。”皇帝的声音像是隐忍着怒气。
宦官拾起地上奏章,恭恭敬敬递到为首的太子燕凌手中,燕凌摊开奏折,假装神情微讶,先是念出了燕晖所发的那份。
其中并未说捣乱者何人,因其之后踪迹全无,但转折点是,惠王无意中发现迎春楼并不是一家简单的妓院,并顺藤摸瓜,查出其背后有一官员团伙。
涉事官员有吏部尚书、右都御史、通政使、光禄寺少卿,都是正五品以上的官员,燕凌念完后他们颤抖着趴伏在地上,燕晖越发得意,扬起头。而站在燕凌旁边一列为首的纪道芳脸色黑如锅底,额头冒出细密冷汗。
皇帝问吏部尚书曹礼仁几人认不认罪,他们身子抖得像筛糠,偷眼看了看纪道芳,后者目不斜视,仿若事不关己。皇帝坐于高位,将这些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要这事是别人报上去的还好,偏偏是二皇子燕晖,他是纪道芳的亲侄子,几人摸不清这是个什么情况,但这份奏折说的如此详细,不是自己人怎能晓到那个地步,不由得心里生疑,莫非是纪相国授意?
纪道芳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们,他们心里的怀疑越扩越大,证据确凿,又完全没有他们辩驳的余地。
曹礼仁把心一横,认了罪,但说主谋另有其人,其余几人也这样说,供出了左相纪道芳。
皇帝看向纪道芳,他跪下,还没说话,燕晖已然出声,“你们血口喷人,见自己罪行败露,便想报复,果真是罪该万死,父皇你可别听他们胡言乱语。”
皇帝面无表情,“是不是胡言乱语,朕自有定夺,太子,你接着往下念。”
“是。”燕凌敛了眉,打开另一份奏折。
这一份则是皇帝派大理寺去调查后的结果,其中直指左相纪道芳结党营私,贪污受贿,借迎春楼为幌子,控制官员以达到其外戚专。政擅权的目的,惠王为了包庇舅父,弃卒保车。。。。。。
燕晖傻了眼,越听越不对,他脑子有点乱,不太懂这事跟他舅父有什么关系?但他还没傻透,知道自己这是被人做了笼子。
“儿臣是被冤枉的,有人要害我和舅舅。”他急道。
皇帝不理燕晖,只问那几个人,“是你们要陷害纪相吗?”
他们这时哪还不明白,他们都被人端了,而愚蠢的惠王还在一旁上蹿下跳,添油加醋。
人证物证俱在,他们认了罪,也供出了纪道芳,都和大理寺查到的吻合,败者为寇,还有什么好说的了?
逼良为娼、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知法犯法。。。。。。哪一条不是杀头的罪?听到收押入监,他们俱是垂着头,面如死灰。
纪道芳恨恨地捏紧袖中拳头,经过燕晖身边时瞪了他一眼,他一直以为这个侄子就是个废物,没想到今日倒让他给坑了。
中宫,皇后纪青莲正拿着小花剪,一双手保养得宜,慢条斯理修剪花枝,燕晖不用被禁足,这几日她心情好。
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去,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纪青莲瞪大双眼,手上一抖,一只可怜的花骨朵就掉在地上滚了两下。
“惠王呢?”
“太子求情,陛下念在惠王年幼,不予追究,只罚了俸。”
纪青莲轻轻松了口气,她的晖儿没事就好。燕凌有那么好心两次为晖儿说好话?纪青莲是不信的。
虽说他们的眼线传来的消息都是太子中规中矩,无出格之处,也无出色之处,太医把脉也说燕凌体虚,有不足之症。纪青莲知道他这不足之症是如何来的,所以她不急,只要那毒一天还在燕凌体内,她就不怕他不早死。
她防着燕凌,却也并未当他是个大威胁,也教燕晖要表面上对这个哥哥好好的,只可惜燕晖不听,还去太子府闹事,即使这样纪青莲还是宝贝这个儿子。
她眸泛寒光,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在背后害她的晖儿,她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如今可下朝了?你去将惠王带来我这里。”
小太监露出为难之色,“回娘娘,惠王殿下下了朝就出宫了。”
纪青莲愣了愣,冷哼一声,语气不好,“那你就出宫去把他给我带过来见我,让他好好想想自己做了什么。”
这就是她的儿子,闯了祸只知道躲。她扔了花剪,凤履将地上的花骨朵碾得不成形,回了殿内。
晚间,太监回来传话,瑟瑟缩缩,“惠王殿下不愿来,他说。。。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