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操盘手的棋子。
回想这场惊心动魄的轧空,廖宗心有馀悸,「月初公司股价还在跌,那时我们的房产都已经抵押,拿不出来钱回购股票。当时要不是看你们在坚持,我们真的……」
顾铮问:「那最后哪来的钱?」
「月中股票涨了一些,之后毕浩南注资做空又降回去了,我们没办法,就借了高利贷。不过还好,月末戎元宣布收购我们,股票疯涨,现在不仅还上了钱,也有钱给厂里周转了。」廖兴说,「人啊就是得本本分分干活,不能总起歪心思坏别人,毕浩南就是活该。」
卓杭眸色微闪,顾铮若有所思。
原来卓杭早就可以找记者揭露隆湾商贸,偏要拖到最后一刻,是为了等毕浩南注资。
空头面临有限的损失与无限的收益,毕浩南注资做空宗兴越多,套进去的就越多,手中的流动资金就越少。当浩南实业公司主体出现负面新闻时,用来回购股票的资金越少,浩南股价下跌的机率就越大。
卓杭说过,要搞浩南实业,不是说说而已。
疯批认准的事儿就会不遗馀力地完成,这几个月他一直在独自承受股价波动丶浩南注资丶市场控评的压力,将所有情绪压在心底。
顾铮佩服卓杭的心理素质和抗压能力。
酒过三巡,廖氏兄弟讲创业艰辛丶经营不易,社牛顾铮跟着打哈哈,社恐卓杭捧着花生露小口喝。
一顿饭从中午吃到日落,俩兄弟喝得走路画圈,顾铮喝得比他俩都多,却神色如常。姜永元应酬时愿意带着他,也是因为这千杯不醉的体质好挡酒。
二人将廖氏兄弟送去宾馆,卓杭本打算回家,顾铮直挺挺倒过来,从兜里摸出身份证,大舌头道:「我喝多了,醉酒了,走不动了。」
卓杭:「……」
薛丁格的醉酒,说醉就醉;带着身份证,有备而来。
行吧,不清不楚地纠缠半年,也该做个了断了。
卓杭没戳破他的小心思,跟着上楼。
这次依旧开的是大床房,卓杭刚进门就被顾铮压在床上。
顾铮不但带了身份证,还带了润滑,这次势必做到底。
手掌伸进衬衫,沿着肋骨向上摸,顾铮眼中神色清明,哪有半点儿醉意。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顾铮想让卓杭说,他们现在的关系算什么,但卓杭显然是理解错。
卓杭说:「这场多空对冲,除去合作方的钱,剩馀资产7亿。我只要3亿还债,其馀4亿都给你。」
我跟你谈感情,你跟我谈钱?
行,既然你想谈,咱就好好掰扯掰扯。
顾铮压着他,没好气道:「我们答应帮助廖氏兄弟,可你却迟迟不买入宗兴股票。我知道你是想等毕浩南注资做空宗兴时再出手,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廖氏兄弟没借高利贷,在月中股价二次跌落时没挺过去怎么办?」
卓杭偏头看向别处,沉沉道:「还好他们借了。」
「还好?」顾铮被气笑,「你之前口口声声跟我说,做空有可能会害得企业破产丶员工失业,结果明知宗兴股价下跌是空头所为,却不肯出手相助,眼睁睁看着白手起家的兄弟企业走向衰败。」
「你只想逼浩南注资,从中谋取更多利益,从未把企业生存放在眼里。」
「廖氏兄弟是你的棋子,我也是?」
「不。」卓杭否定,「这场多空对冲对你没有消息隔离,你是我的合作伙伴。」
「谁家合作伙伴喝对方的咖啡,吃对方的菜,穿对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