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余晖洒落在蒲东的大街小巷。关胜结束了一天的巡街任务,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衙门。刚踏入屋内,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热水,暖一暖身子,门口的兵丁便匆匆赶来求见。“巡检老爷,”兵丁满脸恭敬,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只因关胜那威风凛凛的相貌,仿若关帝再世,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敬畏之情,“衙门外又来四个定契书的,指名要寻您老,您看……”关胜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内心暗自叹了口气,无奈之情溢于言表。他心里清楚,这又是因为自己这张与先祖极为相似的脸惹来的“麻烦”。“且稍等片刻。”他沉稳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却不失威严。关胜稍作整理,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整了整衣冠,这才起身出了衙门,朝着船东所在之处走去。还未等他开口,就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咦!真是神人相貌!”“焦挺,休要如此无礼!”姜齐赶忙出声阻拦,随后满脸歉意地看向关胜,拱手行礼道,“在下郓城姜齐,久仰关巡检大名,今日得见,实乃荣幸之至。”关胜很是不耐的点了点头,看着姜齐道:“看郎君打扮也是读书人,岂不知若立契书,直接去户房便好,如何找某家?”姜齐面露苦笑,无奈地指了指一旁的船东,解释道:“这位船东为人忠厚老实,对户房的老吏信不过,唯独对关公敬仰有加,只信任关公后人。实在是无奈之下,才劳烦关巡检越权帮忙,还望您多多包涵。”“俺没啥学问,”船东挺直了腰板,一脸骄傲地说道,“但俺也知道咱关老爷义薄云天,绝不会坑人!关巡检是关公后人,有关巡检看着,就如同有关老爷看着一般,俺心里踏实!”关胜听了这话,心中既欢喜又有些羞恼。欢喜的是,自己身为关公后裔,能得到乡党的这般信任与敬重;羞恼的是,这般说法实在有些不妥,生怕给自个儿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连忙劝说道:“这话可万万不可乱说!”姜齐也跟着说道:“船东,您这话平日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在他人面前,千万不能这么讲。若是有人故意添油加醋,肆意歪曲,您让关巡检如何自处?”“这……这……”船东哪里想过这般事情?口中低喃,不由有些慌乱。“不过戏言而已,哪个会当真?”关胜见状,赶忙打圆场,笑着说道,“天色不早,若是要立契书,还是赶紧写好,随本巡检去户房用印吧!”姜齐来之前便已经写好了契书,这时正好取出。“好字!”关胜自幼便以先祖为榜样,勤奋学习文武之道。文能通读《春秋》,武能排兵布阵,他一眼便看出姜齐笔迹的不凡,忍不住赞叹道,“好一个颜筋柳骨,可见郎君在书法上的造诣颇深啊!”仔细看完文契,关胜这才前往户房,盖上了印章。待一切手续办妥,回转过来交接之后,他再次对姜齐拱手行礼,态度也变得更加恭敬:“原来郎君是进士功名出身,方才多有失礼,还望郎君海涵。”“关巡检客气了,”姜齐微笑着回应道,“我这伴当刚才言语有失,实在抱歉。他之前在街上偶然见到关巡检的相貌,便被深深震撼,一直念念不忘。如今再次相见,一时激动,才口无遮拦,还望关巡检莫要怪罪。”“也是托了先祖之福!”关胜朝着关庙方向拱手,“事情了解,某家也去当值了。”“且慢,”姜齐向前一步,拦住关胜,脸上带着诚挚的笑容,“关巡检何时下值?小可今日见到如此英雄人物,心中顿生亲近之感,想请关巡检畅饮一番,不知可否赏脸?”对于这样的邀请,关胜早已习以为常。过往的好汉或是豪商,只要见了他这与关公极为相似的相貌,总会热情地邀请他喝上一场好酒。他也并未多想,便不在意地说道:“日落酉时二刻,郎君可在此稍等片刻。”姜齐和关胜约好时间之后,见船东已然收纳了契书,才道:“船东如此可放心了?”那船东这时候早就不敢多言,想着买主是进士出身,自不会做违约这种丢面皮的事情,便自笑笑,也不多言。“你到了潼关之后,便持我书信去找一个叫朱武的,他自会与你会账,若他银钱不够,你也不要疑心多想,且随着一起去往郓城梁山所在,自会有人给足,可明白了?”“小人明白!”船东恭敬地应道。日落时分,酉时二刻,姜齐带着郁保四和焦挺二人,提前来到衙门口等候关胜。关胜下值见了等着的三人,见礼之后便一路接引,到了自家住的小院。进了小院,只见院里干净整洁,别无他物,只有一棵老枣树在院子角落,到了正厅,见也没什么繁华装饰,只正堂挂了武安王关羽的画像,画像前供奉了一部《春秋》,一柄青龙偃月大关刀!姜齐见了不由肃穆,对着画像拱手深施一礼。,!“见武安王相貌,再看关巡检,真是让人有种梦回后汉三国的感觉啊!”姜齐感叹道。“某家见郎君相貌不俗,笔迹飘逸,想必也是学问深厚之人。”关胜微微一笑,谦逊地说道,“某能活在大宋,生活安稳,已然胜过先祖当年在乱世中艰难求生许多了。”“之前在衙门户房,看郎君购置船队已然花费不菲。”关胜接着说道,“某家便自作主张,将诸位请至家中,喝些自家酿的酒水。虽比不上酒楼的珍馐美馔,但也能略微节省些钱财,还望郎君莫要嫌弃。”“多谢关巡检体谅!”姜齐爽朗地大笑起来,随后又从郁保四手中接过两个坛子,轻轻放在桌上,“那小可也借花献佛,用这本地的汾酒敬关巡检一杯!愿关巡检万事顺遂,福泽深厚!”关胜打开酒坛,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他闻了闻酒香,不由笑道:“这酒怕是没有二十年也有十八年了!”“听那卖酒的老人家讲便是二十年陈酿!”姜齐笑道,“巡检请!”“如今下值,叫什么巡检,关某年龄略长些,换某家兄长便是!”关胜不知姜齐有何所求,这二十年陈酿的汾酒可不便宜,关胜可是知道自家情况,他虽说是武安王后裔,可武安王不是衍圣公,不能袭爵啊,不然自己哪里能只是一个巡检而已?一个进士能自己这个丘八相交,亲近些总归没错,更何况看他也不过是行商路过,下次还不知何处见着,亲近一些,也算是给自己留下一条人脉。说话间,宴席已然备好。众人按照宾主之位依次入席。关胜正要举杯,突然停顿了一下,转头对姜齐说道:“某家有一结义兄弟,为人豪爽仗义,可否唤来一起入席?大家一起畅饮,岂不更热闹?”“自是不妨!”姜齐连忙摆手说道,“兄长的结义兄弟,必然也是英雄好汉。能与诸位豪杰一同畅饮,实乃小可之幸!”不久,小厮引领着一人走进屋内。只见那人身高足有八尺,身材魁梧,浑身散发着一股英武之气。他走进来后,丝毫没有拘束之感。先是对着关胜恭敬地拜了一拜,随后又对主宾位置上的姜齐拱手行礼,声音洪亮地说道:“小弟郝思文,如今尚无官职,整日在市井中闯荡。这位朋友若是在蒲东有任何疑难之事,可直接派人来找我,小弟定当竭尽全力相助!”郝思文一句话,便把这个宴席的关系牵到了自己的身上,避免自家兄长的请托为难。姜齐也是赞叹此人义气,便笑道:“小可本是要请巡检去酒楼欢饮,巡检体谅小可,便做了家宴,郝兄弟自请宽心。”郝思文也不尴尬,只是笑道:“小弟凭地做了小人,还请自罚三杯!”“好你个井木犴!”关胜连忙拉住郝思文倒酒的手,笑着指点道,“某家好心请你入席,你反倒打起这好酒的主意!真真是用计用到某家头上了!”:()水浒:开局买下梁山,造反不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