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忘记了。”楼君尧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功底扎实,可见平日下了一番功夫,但为人处世,应当更加谦恭才是。”谢云暮看他神色分明是不想说,虽不知为何却也没再追究。
“是,先生,学生明白了。”楼君尧恭敬行礼,毫不心虚的接下这句夸奖。
他全然一副虚心受教的好学生模样,顾挽风脸上的表情却甚是精彩,两人睡同一张床长大,他从来没有见楼君尧“努力”过。凡事花费不过三两心思,就可以学得比谁都好,不了解的人可能会认为他在人后刻苦,但他用本人信誉保证,楼君尧人后只会更加懈怠!
“坐下吧。”谢云暮作为谢氏宗主,不同于其余几家的积威甚重,他虽寡言却不苛刻,不高高在上也不平易近人。修行多年仍然保持着年轻时的样貌,身形消瘦,像极了屋外永不折节的翠竹,风过,竹影婆娑。
“乐曲之美,个人观听殊好,爱憎难同,多是入耳为佳,适心为快。”
“谢氏先祖创音律一道,融攻击治愈于声乐之中,依托乐谱却超然其外,弹得是心性性情,奏的是世间万物……”
放学后。
楼君尧拦住谢氏三人,盯着谢景之和谢岁年左右打量,谢氏二君子本来就长着同一张脸,今日大约是听学之故,两人都是一袭白衣,头发由同色发带束起,更让人分不清谁是谁。
谢景之正准备问他所为何事,偏偏谢漓音觉得他这样甚是有趣,悄悄拉了拉兄长的衣袖,谢景之配合的冷起脸,谢岁年一向寡言轻易不主动开口,楼君尧看了一会儿也没分辨出来,他下意识的转身求助。
“师姐,我……”
黎华荣刚揽着顾明月出门,就听见楼君尧做作的声音,“认不出来啊,打一架不就好了,你打不过谁,谁就是谢大公子呗。”
“噗~楼君尧,你试试呗。”顾挽风笑出声来,一个劲的鼓动他和两人打一架,黎华安拿起扇子遮住脸,生怕战火烧到他身上,忽略家姐声音里的不怀好意,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荣姐姐,你怎么还嘲笑我,之前在山门的时候你不也没认出来吗?”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太听清楚。”
“我,我说谢氏两位公子长得可真像,你说是不是啊,黎兄?”容华微微露出真容,日照下反射出刺目的光亮,楼君尧识相的改口,并试图拉黎华安下水。
“是的是的,楼兄说的是。”黎华安拼命点头却站后面不出去,甚至往后退了两步躲到叶图南身后,生怕家姐打人血溅到他身上。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呢。”黎华荣收起刀,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怎么会呢?”他就算是有意见,也不会就这样说出来的好吧,黎华荣修为高就算了,师姐还那么在意她,他再傻也不会那么不识时务。
“啧,”李清和在最后目睹一切,有些感叹,“姐姐,这个楼君尧可真不像是寻常的世家公子啊!”寻常的世家公子可没有他脸皮这么厚。
李星晚收回视线,“不管他像什么,都与我们没有关系。”
钱舜年虽然不想看他们耍宝,但是他自己也分辨不出谢氏的两位公子,只能沉默的站在一旁。
谢岁书摆明了不会开口,谢景之也任由妹妹的玩闹,旁人也帮不上忙,楼君尧急的直挠头,顾明月有些好笑的向前,走向面色更冷峻的那位身前,“多谢景公子前几日为我医治,昨日春日宴没来得及道谢,还请勿怪。”
“顾姑娘言重了,本就是我谢氏之过。”谢景之有些惊讶她认出自己,又想到她幼时便聪慧无比,想来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他虽好奇但碍于男女之别不便开口,然而谢漓音却并不管这些。
“顾姐姐,你是怎么认出我兄长来的?”她偏着头,满脸都是好奇,谢岁书的视线也跟着落在顾明月身上。
“稍微了解一些,两位公子还是很好分辨的。”顾明月朝她笑了笑,没有说出答案,两人虽然长相相似,喜好却大不相同。
“我兄长和岁书幼时去过临安,顾姐姐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和他们认识了?”谢漓音忽然灵光一闪,从脑海里翻出幼时的一段回忆,那时她听说叔父要去临安,闹了好几日才让叔父答应带上他们,结果临出发时,自己偏偏生了病,去的就只有兄长和岁书。
幼时的岁月有些久远,顾明月却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她看着旁边的黎华荣,声音中带上微不可计的调侃,“幼时我和景公子并未有过多接触,华荣姐姐和谢小公子倒是相熟。”
谢岁书幼时就是一个小糯米团子,偏偏爱板着那张软萌的脸装正经,一举一动都像个小大人。黎华荣小时候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顾明月体弱不能经常和她出去玩,她就盯上了谢岁书,穿着谢氏素白的校服还矮墩墩的,在她看来就是一只小兔子,不爱搭理人没关系,她最受人欢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