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不再理会色厉内荏的江宜乐,抛下一句“江宜乐,你就等着抄书吧”,又指挥着丫鬟去拿那个盒子,准备带去做证据给夫子看。
江宜乐自是不肯给的,一把抱住盒子,“不许你拿!”
那丫鬟不敢对主子乱来,加上秋蝉在旁边挡着,一时落了下风。
宜嘉站在一边,没料到事情急转直下,正要上前劝。江宜珠也几步上前,伸手去夺那盒子。你争我抢中,不知是谁失手,那紫檀木盒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盒子开了一半,琉璃碎片散落一地。
众人都是一愣。
下一瞬,江宜乐便狠狠推了江宜珠一把,扑到她身上,红着眼道,“江宜珠,你砸坏了我的琉璃屋!你赔我!”
丫鬟见两人动了手,赶忙上去拦。
宜嘉也一同伸手去拽,“三姐姐、四姐姐,你们不要打架。”
众人拉扯中,宜嘉不知道被谁失手推了一下,膝盖撞到石椅上,一阵剧痛。最后是书仆听见动静,跑去请了罗先生过来,才分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罗先生脸色阴沉,把戒尺拍到石桌上,厉声道,“你们几个都给我站好了!”
江宜珠和江宜乐皆是一抖,老老实实地站好。宜嘉腿很疼,但也害怕地站得笔直,不敢不听罗先生的话。
罗先生皱眉,严厉地问,“谁先动的手?”
江宜乐一听,立马就指向江宜珠,委屈地控诉,“是她。她先砸了我带给五妹妹的琉璃屋。”
江宜珠脸色一白,到底年纪小,害怕得掉了眼泪,哽咽着辩解,“是四妹妹先不遵守学堂的规定,把琉璃屋带到学堂来。我……我是想劝她。她不听,上来推我,我才还手的。”
听她这样说,江宜乐一下子急了,大声地道,“你撒谎!明明是你先抢我的东西!还把我的东西砸坏了。那是我带来给宜嘉的,你赔!””
江宜珠一边掉泪一边反驳,“我没有。”
两人站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辩。
罗先生被两人吵得头疼,皱眉不耐地道,“你们几个,身为同族姐妹,本应彼此谦让,和睦相处,互敬互爱。不过些许矛盾,就在学堂大打出手。女子恭顺淑良之德,姊妹孝悌谦让之理,通通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还不知悔改,我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
戒尺在石桌上重重地拍了下。
罗夫子目光扫过江宜乐和江宜珠,眉头皱起。姐妹俩站在那里,一个倔强气愤,含着泪,脸涨得通红。一个泪眼涟涟,哭得一噎一噎的。两人面上都有几道带血的抓痕,钗裙也乱糟糟的,一副狼狈凄惨的模样。再看到最边上规矩低着头的宜嘉,停顿片刻,叫了宜嘉的名字。
“宜嘉。”
宜嘉腿疼得厉害,听到夫子叫自己的名字,乖乖地仰脸。她倒没哭,只是愣愣的,稚嫩的小脸上显出几分茫然来。
罗先生看着宜嘉,“长幼有序。你们三人中,你最年幼,先生平日里教导你,对长姐当恭敬讲礼。长姐犯错,当尽劝诫之责。你今日没做到,先生罚你三戒尺,以示惩戒。你可认错领罚?”
宜嘉惯来是听先生的话,从不敢忤逆。但此时心里也生出茫然和委屈。她没有对三姐姐和四姐姐不恭顺,她明明劝阻过她们的。可先生面色严肃,宜嘉本能地不敢顶撞先生,身子颤了一下,害怕地把手伸了出去。
罗先生眉心微缓,拿戒尺打了宜嘉三下。力道并不算重,但小孩儿肌肤本就娇嫩,挨了三下后,很快便红了一片。小小的掌心上,几道红痕,看着触目惊心。
宜嘉还未哭,一旁的江宜乐倒是哇地一声,吓得嚎啕大哭了起来。
罗先生却没有理会她,看向江宜珠,“宜珠,你为姐姐,当爱护妹妹,谦和待人。纵妹妹犯了错,也应劝诫,不该砸人心爱之物,更不该与人动手。错上加错,先生罚你十戒尺。手伸出来。”
本来见宜嘉挨了三戒尺,江宜珠已经很害怕了。此时见先生要打自己十下,再不敢顶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儿认错,“先生不要打我!我知错了呜呜……”
姐妹俩一个比一个哭得响,罗先生不为所动。
倒是另一边族学上课的郎君们听见动静,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