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外头裹着棉被保温,豆腐还热乎着。
自家酿的豆腐,都是用的新鲜豆子,豆腐又软又白,盛到碗里还晃荡荡的。
最要紧的还是酱油卤子,阿婆打开木桶盖,一股酱油香味溢了出来,她舀起一大勺子盖在软白的豆腐上,酱色的浓稠汤汁就将豆腐浸满了,再抓上两把香菜、葱花撒在上头,看得人口齿生津。
豆腐脑边上就是卖烧饼的,千层的芝麻酱烧饼,上头撒满了黑芝麻,外酥里嫩,沈柳也拿铜板买了两个。
两人坐在一块儿,沈柳以前没吃过这好东西,学着顾知禧的模样,用勺边将豆腐切开。
他张开口轻轻咬了一口,豆腐软嫩多汁,配上酱油卤子,口感丰富,很是好吃。
沈柳抿了抿唇:“要不买些回去……”
“放碗里会洒,而且筐里还得放小鸡呢。”顾知禧吃了口芝麻烧饼,鼓着小脸儿说,“阿哥会自己去吃的,你不用担心他。”
“啊……没有,我是想给、给阿娘带。”沈柳急着解释。
顾知禧抬起头,了然地看他一眼,又埋头吃了起来。
俩人吃好了早饭,继续往市集里头走。
东西贩卖得很是齐全,瓜果蔬菜、布匹绸子、香粉胭脂……大到小猪崽,小到针线,应有尽有。
沈柳却在一处不起眼的小摊子前停住了脚。
卖货的是个年轻汉子,正抱着手臂蹲在地上,见有人来了,才站起身:“客官,来看看毛笔。”
汉子只拎了个筐子,筐子上头架一块长条木板,上面摆放着毛笔。
沈柳蹲下来看,他不多会买这种东西,只觉得顾昀川该是用得上。
顾知禧也跟着蹲到他边上,小声说:“想给阿哥买啊?”
沈柳不多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卖毛笔的汉子也蹲过来,拿笔给他瞧:“这是羊毫笔,这个是狼毫的,狼毫要硬一些,笔锋利、笔画精致,小哥儿是买了自己用,还是送人啊?”
“送人的。”
年轻汉子一听这话儿,忙将筐子上的长条木板端开了,仔细一瞧,筐子里七七八八装了好几种样式。
他拿出几支来:“送人得寓意好,这上头刻竹子是节节高升,这个是祥云,平步青云,小哥儿是送读书人吧,这些都是好意头。”
沈柳却摇了摇头:“有旁的吗?”
“那这个。”汉子打里头又翻出一支来,“高山流水,送知己至交的。紫毫笔,紫气东来,也是好兆头。”
沈柳指尖轻磨着笔杆:“多少钱啊?”
“十五文。”
“十五文啊……能便宜些嘛?”
“不好便宜的,这是取的山里野兔背后带锋的毛,老师傅的手艺,是好笔。”
汉子又拿出些旁的笔来给沈柳瞧,笔尖软榻无锋,毛色混杂,确实差出不少。
见沈柳是真想买,可又犹豫价钱,顾知禧帮着说话:“您就便宜些嘛,我俩打老远过来的,这一大早该是头一单吧,咱互相让一让,也图个开门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