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的人继续说:“那听说,有人南下查了税赋明细?”
赵诚这次真的跪下了,并不是屈辱,是保命。
他甚至想不到是谁会出卖他。而且他查税赋,只为了自己心里清楚,并没有任何做文章的念头。可是这位官家知道了。
他跪在地上,恍然之后都没想起该怎么为自己辩护。
这种事可大可小。
只是太突然了。
上首的人对他的反应毫无意外,静静看着他伏地跪在那里,很久后才说:“既然查清了,那就给朕上个折子,把里面的明细清楚,呈上来。”
赵诚不能拒绝,虽然他是武将,是官家的保镖,但这种任务还是不能拒绝。
“是。臣领旨。”
最后的最后,那位官家问:“你觉得,北方能收回来吗?”
赵诚毫不犹豫答:“能。”
上首的人轻轻笑了。
不知道是被他斩钉截铁的态度逗得愉悦了,还是因为他的样子好笑。
“行了,起来回去吧。”
赵诚这才起身,缓缓退出来。
等人走后,上首的人才轻声说:“和他爹爹一样,但比他爹爹圆滑聪明一些,挺有意思。”
宗瑞小声说:“赵舍人是被官家吓着了,他毕竟年纪还小。”
官家冷哼:“他偷懒作怪,朕要是不吓一吓,他和缩头乌龟一样,一动不动。”
宗瑞小声劝说:“赵舍人今年才成婚,年纪小,年轻人偷懒一些也是正常。”
很显然在官家眼里,在很多人眼里,赵诚懒得过了,也太恋家了。
赵诚出了殿浑身冷汗,一个人默不作声出宫归家。
既然没人给他放假,明日他还是要照常进宫当差。
关于税赋,各种加税的规则,难道那位不懂吗?肯定是知道的,只是没有人把事实摆在桌面上。
他前脚回家,后脚就被叫到明镜堂了。
今晚明镜堂只有赵士义和赵宗荣在,赵诚从那天宣旨开始已经被审了一次了。
因为昨日太子丧仪,没有让赵士义蹭到半点功劳,而且之前的苦劳也白干了,他心情正差着。
赵士义阴着脸问:“官家是怎么个章程?储君丧仪,他说减就减了?纵观古今,有哪一个储君被这么潦草下葬的?”
赵诚莫名其妙,没听懂他的意思,“祖父的意思是?”
赵士义见他呆头呆脑就来气,赵宗荣沉默但好脾气,问:“官家到底为什么提你做了祗候?”
赵诚叹气:“我也不清楚。”
赵宗荣如今很沉寂,几乎不发表任何个人的意见了。
赵士义:“官家对东宫是怎么打算的?”
赵诚撒谎:“我还不曾见过官家,等年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