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一边给他引路,一边低着头说:“那倒没有。”
赵诚进了角门,直接就进了他的院子,这边院子面积很广,也离正院最远,在王府西南边角,院子因为是后来合并进府里的,所以和府里正门离得很远。
而且赵诚院子里是来安在管事,来安之前在他母亲身边服侍,后来到他院子里来做管事姑姑了。她弟弟来复,今天跟着他出门了。
来安见他回来了,也顾不上说其他的,只说:“快去吧!估计还是为云姐儿的亲事。”
要说赵诚穿越这事离奇的简单,大醉一场睁开眼就来了。
他从前过得挺辛苦,典型的小镇做题家,穷苦出身,从小留守儿童,不到五岁父母就离异,各自成家没人管了,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三十几年奋斗,为了能有一个安身之地,为了自己的事业。从两手空空,到有房有车事业稳定,一刻都不敢停歇。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就彻底变成一个人,等刚站稳脚跟,女朋友却执意要移民,最后劳燕分飞一身伤……
原身的命,和他截然不同,父亲虽是王府庶子,但出身也算显贵,宗室子弟家资颇丰。
而原主出事,是因为听说家里给姐姐定的亲事,是汴京城有名的张相公家的浪荡孙子。他在广和楼遇上对方,两人起了冲突,结果被人算计,挨了闷棍栽进水池里,挨打加上风寒,人就没了。
他醒来,一切如故。
事情闹的不小,因为他差点没命。
但奇异的是,为他出头的不是端王府,而是管宗室的宗正寺的大宗正,宗正寺请了御史出面弹劾张家。之后张家才登门赔钱道歉,但一直都没提赵昭云亲事的事。
来安说这几天府里有张家女眷来做客,为此忧心忡忡。
他知道这事还得处。原身的姐姐叫赵昭云,天天在他这里哭,不知道是哭他,还是哭自己的命不好。反正肯定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
他醒来后四五天,就开始偷偷出门,用了十几天了解风土人情,然后去调查那个张尧,调查广和楼的花魁,最后将这件事炒热,把《竹雀图》的画炒起来,等着人去挑衅张尧。那崔行首是张尧的心头好,这件事其实并不复杂,根据他调查的张尧,出事只是早晚的事。
临近年底,汴京城里异常热闹,货商们早早带着商队等着年底在汴京城出货。别说广和楼,汴京城的勾栏瓦舍都是爆满的。
好面子的衙内多了,不止张尧一个。
府中这几天一直在筹备入冬月的仪式,日日都要到正院里用膳。
等赵诚换了身衣服,跟着周全一路往正院去,一路上彩灯不断,花团锦簇热闹不尽,仆人们在院子里来回穿梭忙碌,都在为过年做准备,进了回廊迎面过来一行穿着彩色圆领四袍的女使,见了他驻足纷纷低头行礼,他则是应了声脚步不停穿过回廊进了正院,引得女婢们频频回头看他,无他原因,只因为他的相貌。
端王府的五郎,相貌俊美是出了名的。
进了正院,门外的女婢已经通报;五郎来了。
赵诚顺着女婢打起的门帘,甫一进门,扑面而来的热气,和脂粉香气,和他冷清的屋子完全不是一回事。
入眼五彩斑斓,几十位女眷齐齐看着他,显然已经过了晚饭时候,他来迟了。
最上首老王妃见他来了,面色和蔼,却故作生气问:“身体好些了吗?就出门厮混!大夫是怎么说得!你可听进去半句!”
他看了眼下首的赵昭云,见她低着头也不敢看自己。
赵诚被一屋子人盯着,其实他还不怎么认识这些女眷们,身份名字和脸都对不上号。
但面色不改答:“祖母息怒,我已经好了,这不是快过年了,上街看看有什么好东西给您做寿辰礼。”
老王妃的生日在三月初五。
他是睁的眼睛说瞎话,从前的赵诚有些鲁直,可不会说这话哄人,和府中女眷们更是说不上话,和赵昭云都少有亲近的时候。
老王妃到底忍不住笑起来:“油嘴滑舌!你吃了苦头,知道好好说话了,往后可不能这么鲁莽了。眼看着天黑了,也不见你来,晚饭都没吃吧?一点都不省心!咱们家虽然不惹事,但也不能平白受欺负。张家那边赔礼送来了,完了都抬你院子里去吧。”
这老王妃性情十分和气,办事也妥当。
她只生了赵宗荣这一个长子,也是如今王府的当家人,另外生了三个女儿,嫁的都好。
这和她和乐安居的性格有关,老王爷住在东面的院子里,两人不常见面。
老王妃虽然训斥,但原主性格其实一点不懦弱,甚至十分好武,性格也有几分粗放,因为生来富贵,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在外对朋友又大方,有点人傻有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