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辞笑道:「没报数目,说的是不会亏待。我想了个馊主意,把银子全拨给老东西,让他去调停。这人自私无情,保管什么都紧着自己,我看底下那些人还服不服。唇枪舌剑也能杀人,只要熬死了他,剩下的事就好办了。还有,愿意出去的,我想送出去,打发一笔钱,总比一直养在这添堵的好。」
巧善抿嘴笑。
徐风芝想劝,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释然一笑,不说了。
青青抱着妙妙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面生的宫女。三奶奶怕耽误她们说事,主动领着孩子和宫女出去了。
小五先替徐风芝把脉,再是赵西辞,突然「欸」了一声。
徐风芝惊喜道:「有了?」
事关重大,小五为难,换了手再来试。
「看着像是,没有十分准……医术不精,实在惭愧。」
赵西辞笑道:「别说这话,我信你。月信迟了些日子,这事以前也有过,因此没声张。这屋里都是自己人,先压着吧,过阵子再说。十八再去接你进来,往后我的事,都交给你管着。太医院那帮老货全是空心萝卜,我可不放心。」
在座的人都欢喜,巧善悄悄蹭了眼角的泪。
赵西辞看着她笑,柔声安慰:「你还小呢,养壮实了再怀才好。」
巧善摇头解释:「是为你高兴。」
她最不放心的事,终于有了结果,忍不住喜极而泣。
赵家禾也进了宫,小五藉口还要顺道去给太后请平安脉,送她出去后,又回来了。
赵西辞急不可耐问:「她信了吗?」
徐风芝将册子合上,安慰道:「我看着是信了,笑就没落下过。」
小五欲言又止,徐风芝忙安慰道:「只我们这几个人知道,就当是说了个笑话,不妨事的。过阵子给她捎个信,就说是误会,她通情达理,不会计较。」
赵西辞接了这话:「对,这出戏,皇上也知情。」
小五为难道:「我想再看看。」
欸?
她这脸上只有困惑没有痛苦,显然是好不是坏。
这下是真坐不住了,徐风芝起身,扶了赵西辞坐下,守着不动了。
小五把完左手把右手,仍旧不敢把话说满。
赵西辞笑道:「月信是这几日,要真有了,日子尚浅,当然拿不准。还照先前说的那样,十八你再进来给我看看。你是自己人,谁也比不上你。」
「找个老大夫来瞧吧。」徐风芝坐下又站起,急得手足无措,回神后忙改口,「西辞说得对,那些人靠不住。小五,还是你来吧,十五,不,不,十二进来,就说我眼疾又犯了。千万别说出去,对她不好。」
赵西辞握住她的手,笑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别着急上火,以后要你操心的事还多着呢。你先忙大事,把女官选了,宫里这么多珍本孤本,摆在那浪费。好书就该传诵天下,留在皇家是明珠蒙尘。早些安排她们去看书,选了好的来抄,我们再做评判,挑出几个有眼界的领头人,往后就省事了。」
小五不明就里,好奇道:「抄了是要送去国子监吗?」
「不惯着他们,送出去印成普本,让天下人都能读。」
有了正经事可做,还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徐风芝意气风发,笑道:「你放心,娘娘
太后,把事委托给皇后太后,分散仇恨,也是尊重她们。
已经应准了,传了旨意下去,明日我就办。」
「好。」赵西辞指着小五,又说,「女医官的事要从长计议,你先捐些银子给她,把招医女和医本的事交代下去,愿意来学的,来教的,献药方的,都给钱。她品阶低,又受排挤,有了你的旨意,才好办事。等她们学成了,再分派到各地官衙为百姓造福,这事就交给皇上去办。」
从古至今,县衙除了官媒婆,就没有女人当差的例。
徐风芝迟疑片刻,还是点头应了。她也有过身上不好,却不敢明说的经历,虽然离经叛道,但确确实实是在做好事,该做!
皇城一片祥和,南边各地还在养战后带来的创伤。
每年冬天都要冻死些老人,丧事费钱。春天多病,请医问药的花费是个无底洞。春耕要粮种,赊不到,欠帐还不起,那就只能卖女儿。
这样的地方需要他,也需要小学堂。
宅子不贵,买人更是便宜。生得普通,又没技艺的小姑娘,只能卖作粗使丫头,几两银子就是一辈子,幼龄的更低。有些人生怕她们不要,一两银子卖一个,还愿意再搭一个小的。
当年买她那二十两,至少有一半是太太的慈悲。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