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往下看,整座城市都流溢着璀璨的光彩,脚下一片灯火通明。段燃走到亭子里坐下,侧脸被稀光勾勒出柔软的线条,虚虚晃晃,看不真实。
他盯着山脚下的霓虹光,有种久违的愉悦:“你玩过蹦极吗?”
叶筝摇头:“没有。”
段燃指向下面:“从这里跳下去一定很爽。”
“你喜欢极限运动?”叶筝越来越看不透段燃。可他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像他们这种人,平日工作忙,生活压抑,总要找个口子泄泄气。
“我还有赛车证呢,唉,多时髦的一个设定,可惜星航没脑子,都不知道好好炒作一下。”
“星航有脑子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叶筝跟着走过去,长久的静默后,他才将剩下的话说完,“听说他们准备推个新的四人女团,真的吗?”
“真的。”段燃结实地呼出一口气,肩线落了下来,疲软地靠着柱子,“就上周吧,我在公司见到那四个女孩儿,也不知道星航怎么想的,给她们安排那种难度又高又危险的舞蹈动作,都快赶上杂技表演了。胳膊腿上全是伤。”
他回头,复杂地看着叶筝:“喂,你不会真来这边找我聊星航吧?这地方就咱俩,打开天窗说亮话行吗?”他又掏出自己的口袋以证清白,“我没带手机出来,不用担心录你音什么的,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短短半秒,犹如过了一个世纪。
叶筝说:“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然后呢?”段燃问。
“我觉得他……对我有点不一样。”叶筝仰头,下颚线收紧,轻轻咽了下气,喉头上下滚动着,“不是错觉。”
“哦。”段燃把脸怼到他面前,视线落在他的鼻子上,“很好,没有变长,没在撒谎。”他又一屁股弹回原来的位置,眼睛雪亮,“那你想表达什么呢?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但死都不说,比比看谁的嘴比较硬是吧?”
“不是不想说,是我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叶筝和他对视一眼,奇怪的是,他在段燃眼里看到某种陌生的情绪,如电光石火般飞逝过去,他来不及辨明那是什么,但也不准备去问,只是继续说道,“而且他有事情瞒着我,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我,如果因为一时冲动连朋友都做不成,那我宁愿不说。”
“叶筝,该我问你谈没谈过恋爱,怎么活得那么纯情?喜欢就喜欢了,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是不是表白之前还得给你拉个表,列十个八个优点出来,证明你值得被喜欢?别那么自卑。万一人家对你一见钟情呢?万一他下面装了个FaceID,每次看见你都自动解锁呢?”
到这,段燃的笑不再明显,只是浅浅地挂在脸上,像装饰一样,没特殊含义。他翘起一条腿,鞋尖一晃一晃的:“都住一屋子了,有必要天天玩聊斋吗?还是说你就有这癖好,喜欢扮树妖勾引良家少男,玩够了再进入主题?不说别的,他就算有事瞒着你,只要不是那种道德败坏或者毁三观的,以后慢慢了解也不迟啊,机不可失懂吧。”
当然,段燃说的话,叶筝都仔细思考过,其中不无道理,可往往想到最后,他都觉得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段燃的想法太乐观了。
除非所有事都能先斩后奏,并且收获一个不错的结果,那试试也无妨。
但现实并非如此。
黎风闲昨晚的沉默足以说明许多事情。他们都没准备好。
想到这,他又有点羡慕段燃的洒脱了,他闭上眼,又睁开,问:“所以你谈过几次恋爱?”
“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