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培风转身离开了,我站在原地,面前是一扇紧闭的雕花黄杨木门。
四周很安静,我知道这里随便推开一扇门进去,都能见到某个行业顶级周刊上的常客。
我即将见到的那位也是。
我推开门,一架精雕细琢的黄花梨屏风挡在眼前。绕过屏风,偌大的房间中央是一张八人座的圆桌,主位上坐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
我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听到我进来,他抬眼,神色平淡:“你同意来,我很意外。”
我笑笑:“我为什么不同意呢?”
他没有起身,就这样对我点点头:“坐吧。”
我拉开椅子坐下。
“还需要自我介绍么?”他问。
“当然不用。”我看着他的眼睛,微笑回答,“江总。”
——江峰。
如果不是和他儿子谈过恋爱,我这辈子不会跟他这个身份地位的人有任何交集。
这其实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们的存在对彼此来说,恐怕早已成为一根经年累月卡在喉口的刺。
江荆总说他恨我,但我想比起他爸,他对我称得上宽容。
“江荆上周末去了日本,据我所知,同样的时间,你刚好也在那里。”江峰看来不打算跟我迂回,开门见山道。
我坦然承认:“是,我有工作。”
“我知道。”江峰点头,“但江荆没有。——你说,他去干什么?”
“江总。”我不禁失笑,“这种事情,您不该问自己儿子么?腿长在他身上。”
江峰皱了下眉,目光透出冷意。
我心里无比清楚他今天叫我来干什么,我们两个之间唯一的联系,只有江荆。
“不过既然您问我。”我靠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说,“江荆是去找我没错,追到东京,又追到富士山。至于找我做什么,那是我个人隐私。”
江峰勾起唇角,用一种轻蔑而讥讽的语气说:“你想说,都是江荆主动?可惜,我不在乎你们私生活如何,我只想告诉你,江荆会有一个完美的妻子、一个体面的家庭,而他的妻子,不会是你。如果你想继续和他保持这种关系,说实话我不介意,在我眼里,你只是我儿子用来解决生理需求的一样工具。”
我点头:“唔,是么?专门把工具约到这里,浪费您宝贵的时间,您看起来不像是不介意。”
说完这句,对面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中年男人到底还是露出了厌恨的表情,他看着我,像一只穷凶极恶却只能被关在玻璃罩里的狼。
至于那层玻璃罩是什么,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