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山路范畴,冰凤高昂脖颈,像是发出警告般长啸一声,随即开始缓缓向下降落,左右两对宽敞羽翼扇动掀起狂骤飓风,席卷着周围树木,周遭水汽瞬间化为冰晶四处飞溅,半空中烟尘与树干皆染上一层薄薄蓝霜,门外堆积的杂物也被吹散。
正洒扫的弟子轻啐了一声,仰头上望,见是冰凤便立马捂着眼开门回避,似乎怕见着不该看见的东西,片刻后,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疾走出门,仰头直勾勾的望着天上,手上还各自拿着一件纯白灵衣。
“噗!咳咳咳咳!”
由于伤势未愈合,又加上威压相逼,少年抵挡不住下落时的失重,双腿一软险些直接摔落到地上,好不容易站稳脚步,喉咙又感觉一甜,呕出一股乌黑鲜血。
“叽!!”
浓稠的血腥味只持续一霎便化为暗红色雾气,但仍让麟雪浑身一颤,转身很是担忧的用灵力包裹少年,查看脉络是否受损。
也是在这时,盛怒下的麟漓沐才回过神,眸中闪过怜惜与无奈,将威压驱散后刚欲起身与麟雪一同查看伤情,可还未有行动,她又想起了方才少年口中一口一句师娘,便只拧着眉,盘坐在原地不动如山。
“你还真是护着你那好师娘啊,希望你以后不会失望。”
丢下一句不带感情的话,麟漓沐转身盯着下方的两人,不再理会少年,麟雪无奈的摇了摇头,用剑身轻轻抚摸少年后背。
“这是干嘛啊,怎么神神叨叨的。”
林明咳嗽了几声,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刚刚在转身的时候,那个女人的眼神里,似乎有一丝酸涩,以及很淡很淡的嫉妒,他有些不明白,准确来说,是从那个女人把他抓去山洞,一直到现在他想不通这女人的思绪。
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这么大费周折的?
总不能是看上自己的体质?
可她刚刚一口一个妖女,显然对于双修这种方法是不屑的,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他虽然很无赖,但还真没不要脸到会认为一个可能在正道修炼了数百年的老妖怪,只是因为天赋或者样貌就看中自己,甚至不惜直接在闹市区把人抓走,要知道这种事儿他一个邪修在夜淮门都做不出来。
而且,就算真是因为天赋,她有那闲功夫直接去扶摇仙门要一个自幼修习正道功法的人不好吗?
就她这实力去要人,许诺那孙子玩意儿还能不给吗?
“唉……前辈,抱歉,刚刚晚辈失礼了。”纵然心中诸多烦躁,但刚刚妇人那抹酸涩,也确确实实让他感觉到难受,忍不住轻声解释道:“师娘与……与……”
吞吞吐吐了许久,少年剑眉低垂,有些难以说出,他苦苦找寻了许久,到现在都不曾知晓是否还健在的那两个字。
麟漓沐轻闭双眼,手掌按着麟雪,看似不动声色,但识海中的感知却以集中在少年身上,并不打算放过尚未说出口的话。
“与……母亲,是相同存在的,如果前辈当真要收我为徒,以后听到有人这样背后说你,我也一定会这样护着你的。”
这话半真半假,如果逃跑后,有朝一日能以正式的场合相见,他还是很乐意拜她为师的,虽然她有些神神叨叨,但凭借着的那份说不出的熟悉,少年也很乐意接近。
“哼。”麟漓沐冷哼了一声,待冰凤落地便抱着麟雪纵然跃下,淡漠话语借由轻风飘送到少年耳边:“莫要拿我与你那师娘相提并论,下次再这样,你便好好抄写条例。”
“得得得,不拿你和我师娘比,怎么每个人对我的惩罚都是抄书,麟水门的臭毛病传得还挺广,我都邪修了还让我抄这些。”
嘟嘟囔囔了几声,少年满心无奈,但还是强挤出一抹笑容,跟着跳下凤背,刚站稳脚步,抬头便看见灵木牌匾上,那泛着莹莹微光的三个大字。
“麟,水,门。”
“啊?”
霎时间,少年感觉大脑如同翻江倒海般嗡鸣,身形不由得开始往后退,可还没走几步背就碰上一把又硬又凉的物件,转过头,只见那妇人的佩剑此时正在空中欢快地甩动剑穗,虽然尚未化形,但那副模样怎么看怎么像辛灾乐祸。
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同时脑子里开始回想自己路上一共骂了多少次麟水门,又说了多少次麟水门的好附庸,许大宗主的坏话。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麟漓沐身后,少年砸吧了两下嘴,感觉心中说不出的酸涩,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邪修究竟要倒霉成什么模样,才会出门做个任务,顺便祭扫一下师傅都能被麟水门抓回去,这还不如死在那条小巷子里算了。
不过现在来看,一切似乎都合理了,师娘说的没错,从麟水门出来的人,老的小的基本上都沾点病,只怕是修炼修魔怔了。
“唉……”
心中无限烦闷,少年长叹了一口气,开始打量起那两位出来迎接,此时正为妇人整理衣裙的丫鬟。
身着白色襦裙的妇人看着要熟韵一些,眉角有着几分细纹但也并不影响她温婉雍容的样貌,反而看着多了几分修道之人身上少有的熟韵味,偶尔看着少年的眼神虽不解,但总有几分柔和笑意在其中,让少年有如沐春风,被长者关怀的感觉。
而其身旁,那名青衣女子则看着在正当年,无论是俏脸上的笑容,还是似冰泉般清澈的双眸,又或是不同于其他弟子的素雅打扮,都让其显得灵动俏皮,举止大方不会妖娆做作,不失女子间的温婉可人,看得出来家教极好,只不过,她看向少年的眼神,总带有几分审视与警惕。
二者的样貌虽不及师娘,更不及把他抓回来的女人,但却可以媲美师姐,从模样上看,二人应当算是她的母亲,年长的妇人用一支银色发簪固定青丝,简易却不失雍容端庄,而青衣女子,则用银白色发冠,垂落在翘臀地发梢还绑了一根鲜艳红绳,比起前者而言更多了几分年轻女子该有的活力。
“奇怪,这两个人……怎么也有几分熟悉?是以前在哪里见过吗?不应该,这两个的长相并非大众,如果之前见过肯定会有印象才是。”
脑中对莫名的熟悉感无从解释,少年便眯起眼睛,视线继续向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