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到的很快,听闻是给银朱长使救命用的,神色更添郑重。
为防拦截,为他加了数重隐身咒后,沈澜川又给了他一大叠攻击类符纸护身,这才将他送走。
终于安顿下来,沈澜川敲响了荼熙的房门,打算听一听师妹究竟要怎么解释,她身上反常的一切。
荼熙早已在此端坐等候。
她没有燃灯,只在桌上摆了一颗夜明珠。
凄白冷光映在她的脸颊上,更添几分孤傲。
沈澜川莫名想到浮玉山顶常年不化的积雪。
静音隔断咒之下,周遭更显静寂。
两人坐在桌边,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荼熙垂下睫羽,终于开口:“师兄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是从九年后回来的。”
沈澜川轻轻挑眉,不置可否。
“这九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们过得并不算好。”
“先是我因渡劫阵仗过大,被迫离开了宗门,去了青衡宗。”
“我的禁术便是在天藏院学的。”
沈澜川望着她不言。
果然如此。
师妹认识天藏院长使银朱,又会青衡禁术,更是不惜封闭一欲三感也要压制修为。
这一切都表明,她曾经因为己身极高的天分,导致了重大的变故发生,而她是不愿意的。
她又有过一段在青衡宗的经历,那么便不难猜出,她是因天资出众被青衡宗逼迫,明珠另投。
沈澜川想到师妹最近一段时间的繁忙与奔波,心中忽然如针扎般,泛起细密的疼。
“之后傅黎师妹被陷害,自请离宗。”
“最后是,师兄你。”荼熙抬眼看他。
“华羽族内乱,原定继承人突然身死。”
荼熙脸色凝重,她抬手拂过明珠,其上顿时显现出一名须发尽白之人的影像:
“族老争执不休。最终江鹭道人受华羽族所托,找上苍岳,游说你回妖域主持各项事宜。”
沈澜川是华羽族少主,却并非家主继承人。
当年的寻墨少主,也就是沈澜川的父亲,原本应该是下一任家主人选,却在沈澜川七岁时逝去。
沈澜川虽是家主的直系孙辈,却因血脉不纯之故不得民心。
后来家主重新从旁支中挑选了继承人。
为表对逝去寻墨少主的尊敬,沈澜川继承了他父亲的仆众与财产,也暂时保留了少主之位。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继承人并不是他。
沈澜川闻言看向荼熙,眉眼坚毅,透出股不可动摇的决绝意味。
“我不会回去的。”他语气认真。
他自入宗起,便是苍岳宗的大师兄,是掌门座下首徒。
这一生,他都会与苍岳宗牢牢绑定,绝不背弃。
“师兄确实没有同意,”荼熙眼中染上悲悯:“可是师尊对外公布了师兄的半妖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