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聚面色一变,旋即转身,恰在此时,殿中奉香的四个缁衣僧人齐齐朝他扑去。
为首的那个,从腰间抽出了一条极为纤细的银丝,烛光跳跃其上,犹泛冷光,杀机立现。
孔聚的瞳孔猛地一缩,暴喝一声道:「来人啊,你们是何人!」
悟一自不答,捏住银丝,朝孔聚的脖颈袭去。
孔聚身手了得,险险避过,抽出腰间长刀抵挡来人袭击,可是面前的和尚也不是好相与的人物,四个围来,成合围之势,他宛如困兽。
这一群僧人何时来的?
登基当日,奉香的僧人便是他们?
孔聚狠狠刮过一眼齐良,但见他垂目立在佛下,纹丝不动。
他倒是小看他了,无根之萍,在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一帮和尚。
可是单凭这几个人,还奈何不了他。
孔聚旋身,耳后的细辫飞扬,他拔下辫上金珠,以掌捏碎,金粉乍泄。
孔聚对掌一吹。四个僧人立刻掩住口鼻,闭上双目,朝后连退数步。
潼南用毒,孔聚更是精通奇毒。
他发间的金珠便是其中一毒。
孔聚见状,冷笑一声,朝前一步,生生扯过齐良的手臂,将他拖拽到了身侧,又一脚蹬开殿外。
殿外一侧已是火光冲天。偏殿的大火望之甚猛,夜空仿若红云漫天。
他疾行数步,方见来往士兵奔来救火。
他先令一队人前去偏殿捉拿那四个和尚,金珠之上是痹毒,他早已服过解药,可若是常人一问,哪怕只是一点,他们也会力气尽失,短时之内,形如废人。
正如他身侧拖拽的齐良,若非他托着齐良的一臂,他早就双膝俱软地瘫倒在地。
诸人领命而去。
孔聚再朝偏殿而去,士卒忙于救火,可此时此刻,似乎无人知晓,这一场大火究竟因何而起。
副将前来禀报了东楼的声响,原是爆破,炸毁了城门。
顾氏的人马和城楼守卫眼下正在城楼处斗作一团。
他派遣了援兵之后,心中犹觉古怪。
今夜的埋伏莫非与顾氏有关。
他将齐良交予了心腹副将后,翻身上马,亦朝东面而行。
汨都是他重兵之处,仅凭一处东门,孔聚不担心顾氏得以破城。
他打马行了数里,渐渐冷静了下来。转念又想,莫非此乃调虎离山之计,他们至始至终想要的,一直是齐良?
一念至此,孔聚立刻勒马,想要调转马头,将回身去看,却见数人数骑奔来,身上分明是潼南军服,可是他们的速度极快,便是见到了他,也分毫没有减缓之势。
孔聚心头一惊,抬眼果见,来人拉弓,一枚铁箭直朝他的马头射来。
孔聚拉缰躲过,数人已至身前。
他狠狠一夹马腹,朝另一侧的巷道转去。
行到巷中,却见尽头处奔来一人,头戴傩面,青色鬼面,高坐马上。
「什么人,装神弄鬼?」他脚下马速不减,挥刀砍去。
那人亦抽刀去挡。
铁器铮然相撞,震得孔聚右臂发麻,一股难以遏制的酸麻自手肘朝下蔓延开来,他的手掌一抖,险些握不住手中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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