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大黄被员工们喂得珠圆玉润,毛发光滑了许多。
看叶筝过来,它汪汪吠了两声,撒着欢快的丫子狂奔向他,用尾巴扫向叶筝小腿。
「大黄啊,你又胖了。」叶筝摸摸它的脑袋,顺毛撸到后背拍了两下,啪啪的,手感敦实,「别整天趴着不动,多做运动知道吗?」
「汪!」
放开大黄,叶筝大步走进星航,自动门唰地分开,前台接待向他点头问好。
还没到集合时间,叶筝去食堂买了份三明治和热咖啡,到靠窗位置坐下,咖啡盖子都还没拆开,就见一头红毛嚣张地朝他走来。
「早上好。」段燃勾下那副超大号墨镜,手里拿着半杯没喝完的冰美式,散漫一笑,用门牙叼住吸管,「看起来精神多了,最近哪儿逍遥快活去了?」
「家里蹲是挺快活的。」叶筝撕开糖浆,脸不红心不跳地诓他,「每晚十二点睡觉,你呢?」
段燃坐到他对面,也不着急拆穿他,细细叹了口气,「真好,我也想这样。」他把滴着水的塑料杯放到桌面,转一圈后,又轻慢地拿起,留下一个浑然的水圈。
「话说……」段燃挑起眼角,嘬着咖啡问:「你认识黎风闲吗?」
叶筝低头搅着勺子,「见过一次,怎么了?」他问。
「不怎么。」段燃笑意更甚,上身倚在靠垫里,半边侧脸融进日色,「我以为你跟他关系很好,所以吴先秋才会挖你去锦禾。」
吴先秋?
黎风闲认识吴先秋?
神经着火似的噼里啪啦一通乱燃,叶筝拿起三明治咬一口,紧捏着包装纸,故装镇静,「想多了,我跟他不熟。再说,我见他之前吴先秋就找过我好几次了。」
「这样啊……」段燃仿佛明白过来,浅笑着点头,声音还是那么狡猾,「那看来你们是真不熟啊,都不关心关心黎风闲跟锦禾的关系。」
「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开口?」段燃重新戴好墨镜,隐没在镜片下的目光变得迫狭起来,「这样吧,我们等价交换,谁也不亏。」
叶筝抬首,隔空抓住他的视线,好笑道:「都说你想多了。我对锦禾没兴趣,能问些什么?有几个员工?资产净值多少?会在年会上一起包饺子吗?我要是对锦禾有想法,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聊天吗?」段燃经常这样装神弄鬼,一天不掀点风浪皮就会痒,叶筝没按常理出牌,悠悠然吞咽,「不过你要是有很强的倾诉欲,觉得事情憋在心里不畅快,我不介意当个听众。」
「也行。那我就直说了。」杯中冰块化得七七八八,冲淡了原味,段燃喝了一口就丢进垃圾箱,「有人说黎风闲是吴先秋的私,吴先秋没否认。」
叶筝满不在乎,端起咖啡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唔。」段燃有意拖长懒音,像个游手好闲的大少爷,「我还以为他会是你喜欢的类型呢,可惜了这么好一个近水楼台啊。」
闻言,叶筝面色一沉,胸腔窜起寒意,这句话把他的大脑炸成了一圈蕈状云。他嘴唇翕合,「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喜欢男人?」段燃凑上前去,打了个手势,跟他谈起筹码,「别急嘛,规矩照旧,一个答案换一个答案,公平吧?」
寂然片响,叶筝紧握着瓷杯,咖啡漾了点出来,「罗安对吗?他告诉你的?」
「准确点说,是我们都听见了,不是他主动找我的。罗安那天喝醉了,正好找张决有事,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把这件事给捅出来了。」段燃说。
叶筝气笑了,哆嗦着搁下杯子。被捅破秘密后的无措在皮下疯狂叫嚣,把血液压到肢体末端,手心不绝地发汗,像漫溢的熔浆,熏蒸得合不拢掌。
他的性取向原本只有罗安一个人知道,十五年交情,他没对罗安隐瞒过什么,不说当一辈子好兄弟……
但何必拿这件事出卖他?
罗安现在是吴先秋的助理,锦禾所有聚会都有他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