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实在不行,只好忍痛割爱,删几个镜头。
但未到穷途末路,总要拼一把看看,万一叶筝是个骨骼惊奇的天纵奇才呢?
黎风闲说不过他,心里也并不看好。
老一辈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一个班能熬出四分之一人已经很了不起,有些学生没坚持到入行就放弃了,有些学生入行后发现老天不赏饭吃,也跟着放弃了。
叶筝是个偶像歌手,他对昆曲没有念想,又谈何坚持?
三个月不是他肯教,叶筝就能学会,是要看叶筝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昆曲身段讲求刚柔并济,保持核心稳定同时又要挥洒自如,调用恰当的力量去完成每个控制和传递,几乎不可能速成。
黎风闲看叶筝越来越使劲,要是不出声,怕是下课连路都不会走。
「尾椎以上的位置放松一点。」黎风闲用书脊顶上叶筝后腰。
一个小小提醒,却被叶筝触电似避开,上半身往外斜了斜。
叶筝不是有意要躲,只是这本书歪打正着戳中他的痒肉。正准备转头解释,然而比他更快,是黎风闲变本加厉的压制。
如果说第一次是隔着衣物的碰擦,那么这回便是不容抗拒的抵悍——
书脊牢牢顶住他腰|间|敏|感的部位,不让他躲。
「别动。」黎风闲不疾不徐地收回书,继而说,「这个地方不能动,两边手臂像在夹棉花。」
叶筝看见前排那些孩子游刃有馀地站着,而他像具木偶,牵一下动一下,黎风闲不说话后,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该问吗?叶筝思忖着,眼睛往后飘,黎风闲在低头看书,单手托着硬皮封页。
咬咬牙,叶筝小声问:「怎么放松?」
「用你自己的方法。」
叶筝:「……」
薛淼带女孩回来的时候,叶筝正闭着眼,左右晃动上半身,幻想自己在泡温泉。刚摸索到放松的窍门,赶不及实践,就被薛淼一把从水里捞出来,防不胜防。
薛淼拍他的肩说:「好了,都睁眼,我们就正式开始今天的课堂,学习腿功。先做最简单的压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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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过去,叶筝一额汗地瘫软在地,大腿内侧直打颤,右脚近乎失去知觉。黎风闲刚走没多久,椅子留有馀温,他抓着椅背,像个老大爷一样,一点一点把自己挪上去,然后扳正腿脚。
「知道闲庭里最不缺的是什么吗?」送走孩子们,薛淼拿起扫帚清理练功房,她从镜中瞧见叶筝痛不欲生的样子,将袖子撸起一截,露出腕上白色的膏药贴,「看见没,消炎止痛,活血化淤,待会分两盒给你。」
叶筝吊着一口气,气若游丝地掀了掀眼皮,「管用么?」
「比没有好。」
膏药的味道千篇一律,叶筝以前跳舞经常扭伤挫伤,小羊山长水远给他带了一盒老中医倾情推荐的膏药贴,夸得玄之又玄,扬言七十岁贴了能蹦迪,是神仙做梦盼不到的灵丹妙药,什么骨刺增生丶腰椎盘突出,一夜给你磨得比珍珠还光滑,简直就是医学奖的沧海遗珠。
当然,关键点在于它折后卖七百五十块一盒。
「奔着这价钱去都知道不会有假。」小羊如是说。
次日早晨,叶筝成功被这头遗珠霍霍进了医院,脚腕上全是水疱丘疹。
看得医生连连叹气,「假药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