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万不敢喝茶,他也万没料到梁从原如此大胆。
脑中数个念头飞快转过,他只得抱拳道:「不过,臣来时,带了一卷经书,是前朝僧人所批,本就打算献予陛下,兴许陛下能从中寻到答案。」
「哦?」梁从原微微一笑,「这般巧么?朕差人去取来?」
话音未落,守着宫门的宫侍便朝殿外而去。
「谢大人不若先饮一盏茶?」他又道。
谢昭华垂首抱拳:「多谢陛下。」说着,他忽地咳了一声,旋即立刻转过身去,又连绵不断地连咳了数声,几乎咳得面红耳赤,口不能言。
「谢大人这是怎么了?万要保重身体啊。」
谢昭华感觉到身后的梁从原离他又近了几步。
「朕不过是想问禅,莫非是惊着了谢大人。」
他的声音仿佛就响在耳畔:「经上说,不耽乐,不纵欲,要活得像个圣人,方能成佛。朕要做佛子,丞相如此同天下人说,朕亦想求道,道入西天,是不是便是长生,便是刀枪不入。」
谢昭华捂住嘴,终于停下了咳嗽,扭回头去看,梁从原的面目在摇晃的旒珠之后,仿若变得模糊,可是他的声音却很清晰:「朕是皇帝,朕便想,倘若朕不求佛,不求神,自求呢。」
谢昭华深吸了一口气:「这……这是狂禅……」
「这许朕要修的禅。」说话间,梁从原捧起了茶盏,朝谢昭华疾步而来。
他伸手抓住了自己的右肩。
谢昭华转身想跑,可那一碗茶却已被捧到了他的嘴边。
梁从原竟然真的对他起了杀心!
谢昭华拼命挣扎了起来。
梁从原的力气比他想像得大。他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右肩。
「修禅,求佛,讲的是清规戒律,施主岂能随性杀生呢?」一道声音赫然在殿中响起,仿若从天而降。
悟一!
梁从原仰头看去,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先前谢家的「随扈」此刻已揭去面皮,换了一副模样,正是悟一。
「你!」梁从原大喊道,「来人,刺客!」
悟一抬手一挥,梁从原尚未看清他手中是个何物,便觉手肘一痛,不得不放开了谢昭华。
悟一的手上是一串佛珠。
他的武功了得。
梁从原转身便要朝殿外奔去,却被道一拽了回去,一百零八颗冰凉的佛珠缠上了脖颈。
悟一似笑非笑:「陛下,清规戒律,万不能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