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车熟路地转过西侧的四扇屏风,春花,夏荷,秋月,与冬雪,历历在目。
两侧窗棂大敞,雨花洒了进来。
他皱着眉头,四下一望,方见月亮罩里坐着一个人影。
乌发坠在腰间,银朱色的裙摆落在椅下,她发顶半挽的发髻歇插了一柄白玉笄。
他好像认得那白玉笄。
高檀心中沉沉一落,耳中忽然嗡嗡作响,头痛欲裂。
他张了张嘴,想要唤她,可是她的名字仿佛就在耳边,但是不止的嗡鸣与晕眩令他忽而忘了她姓谁名何。
他扶住额头,强忍剧痛,欲朝前又行,他想走到她身后,让她转过头来,容他看她一眼。
他想,只须一眼,他便能想起来她究竟是谁。
可是,无论他如何朝前走,她的身影纹丝不动,坐在那里,他一步也不能再接近。
高檀头痛欲裂。
潇潇雨声落进耳朵里,犹若化作利锥,搅得他不得安宁。
这不过是一场梦!
高檀陡然睁开了眼,窗外雨声入耳,果然是一场梦。
涔涔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高檀翻身而起,合上了被风吹开的窗棂。
一夜再也无梦。
天光将明,顾淼便醒了过来,昨夜落了半夜春雨,她睡得并不踏实,恍惚像是做了一场怪梦,可醒来,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她洗漱停当后,便去寻齐良。
再过几日,他们便要往顺安城去了。
为防高恭突然变卦,他们自要带兵前往。
临近顺安的关隘,也要屯兵。到了顺安,交接亦颇费时日。
除此之外,顾淼找了顺安的舆图来看,留心记下了银矿与铁石的方位,到时便须想个法子,将此事告予顾闯。
顺安在南,关河坦荡,直面南面诸将。高恭将顺安让与顾闯,未必没存了这等险恶心思。
若能提前找到矿藏,多一分胜算,便多一分生机。
全身而退。
顾淼刚走到院外,抬眼只见齐良迎面而来。
他见到她,亦是一笑,拱手道:「这是要去靶场么?」
顾淼摇摇头,抱拳说:「齐大人,我正要去寻你。」
齐良温和道:「哦?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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