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是斑驳不齐的血点和歪乱的字迹。显然,这是气力不稳所致,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为什么不亲眼看着师尊吃药,否则他就不会日日承受寒毒的痛苦,更不会在紧要关头把药给了自己。秦澈拿起那堆纸张躺到了床上,接二连三的变故和身体的疲惫让他再也坚持不住,抱住身体蜷缩起来,睡了过去。与此同时,一处偏僻无人的荒野中——陈煜狼狈地瘫坐在小溪旁,大口大口地喘气。在萧若宸启用六魂幡引致天雷时,他也被迫牵连,一身道行毁了一半,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他轻轻捧了一湾清水,刚要入口,便发现水中除了自己,还有一张美丽妖艳的脸庞,顿时吓得一激灵,手中的水四溅。“跑啊?接着跑啊!”慵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陈煜连忙转身,眼前的人正是白黎,只是与往常有所不同。一身的蓝衣已然变得鲜红欲滴,露出白皙好看的手臂,眼尾泛红,额间的灵焰标志异常鲜红,整个人妩媚妖娆。“你,你堕仙了?”“呵”,白黎嗤笑一声,继而答道:”那又如何?我本就是魔族出身,即便堕仙,也不过是回归本族,可你,用着上神之力,扪心自问,你配吗?”那眼神太过凌厉,陈煜下意识地后撤。“想跑?我让你跑不了!”白黎一个眼神看过去,陈煜便被定在了原地,随即伸手,他便像被磁石吸住一般落到了白黎的手里,随着腕骨的用力,脖颈处传来了“咔咔”的响声。陈煜只觉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脸色也越来越红,而自己却无法抵抗。“放心,我不杀你,好戏,才刚开始!”说罢,她便带着陈煜转身,消失了。玄幽宫内——蓝色的火焰若隐若现,周遭尽是烈焰赤鬼,而首座上正是白黎。“带上来!”“是!”陈煜被押了上来,眼睛死盯着白黎。“你到底想怎样?”红纱轻甩,白黎将手抵在下颌,瞳孔变红,向陈煜瞥了过去,那人瞬间狠狠地跪了下来。“谁给你的胆子,敢站着和我说话?”慵懒狠厉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回音。“你,到底,想,想做什么?”陈煜的声音几乎颤抖。“我想做什么,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又何必要我说出来呢?”这种未知的恐慌萦绕在陈煜心上将近一天一夜,眉毛一皱,脱口道:“白逍不是我杀的,你也看到了,是,是秦澈将剑刺入了他的心脉,跟我没有关系!”“还嘴硬,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等陈煜反应过来白黎已然站在了他的面前,伸出手掐住他的下巴上扬,“原本想给你一条活路,可惜你不要,那,就怪不得我了!”“你……”“我要叫你,有眼不能看,有耳不能听”,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嘴唇,“有嘴不能说!”白黎猛地转身,“来人,把这个贱人的眼睛给我挖了,耳朵熏聋,割掉他的舌头,砍掉四肢,扔到水牢内做鳄鱼的诱饵。”“是!”“记住,不许用法术,要一刀一刀慢慢割!”“是!”此刻,九幽宫内——云庭找遍了各个寝殿也没有看见秦澈的影子,最后竟是在厨房找到了他。只见秦澈一身水蓝色衣衫,恍若当年拜师上山的装束,额间麻花辫盘绕至脑后,乌黑的长发用深蓝色的发带束起,其余头发披在脑后,干净俊朗,只是这张脸上沾了几缕烟尘。他细心地熬着米粥,用碗盛好,双手端着直奔后山。“小师叔,你去哪?”云庭几乎是跑着才略微跟上秦澈。最后停在了桃花树下,只见秦澈端着碗,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伸了出去,“师尊,你三日都没有进食了,弟子,弟子刚熬了粥,你吃一点。”“不烫的,弟子吹过了!”“师尊,吃啊!”云庭不由得一颤,连忙走过去,“小师叔,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师尊他已经不在了,他已经死了!”剧烈摇晃中,一个不稳,碗便摔在了地上。“师尊,你是不是不想喝,没关系,小时候我下山带回的桃花酥,您□□吃,我这就去,这就去!”说罢一阵狂笑跑下了山,不管云庭如何阻拦都于事无补。十年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干净整齐的读书声从私塾传来,孩子们各个都很用心,直到桌上的三柱香都燃尽,才停止了读书。“今日的课业就是把这两首诗背下来,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