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十五。”
“杖二十。”
谢明裳想起被几乎打烂了的章司仪。不知怎么的,又想起穆婉辞那?句“蝼蚁尚且偷生”。
穆婉辞从?前也是官家女眷,家里犯事被没?入宫掖,在?宫里好容易熬出头做了女官,又被抛掷来河间王府。
如果自己换做她的位置,有什么更好的出路?
计数终于停在?二十五杖。
萧挽风最后只训诫四个字:“好自为之。”
两名?女官劫后余生,软倒在?地上。陈英姑隔半晌才起身?,搀扶着?满身?血污不能动弹的穆婉辞,拖着?步子?回屋里。
谢明裳屏住的呼吸也骤然松开,漫长的,深深吐出一口气?。
她松开扣住窗棂的手。
短短的片刻间,窗棂木框碎屑有几片被她扣进指甲里。指甲渗出血丝,被她随手擦去了。
庭院里的脚步声已经走进正房门。
萧挽风路过桌前时,再度吹熄了蜡烛。
谢明裳坐回床里。他?看起来心情依旧不错,只不过这回鞋底又沾了血,甫一进屋,鼻下便传来隐约血气?。
谢明裳靠床头坐着?,眸子?幽幽地望向门边。
“明日确实带我去谢家?”
萧挽风略一颔首,在?床沿坐下。
谢明裳抱着?被子?往床里让了让,转去床里,闭上眼睛。
背朝床外的侧身?却被人往后扳。
萧挽风伸手在?她打湿的肩头捻一捻,皱眉道:“湿衣裳怎的还没?换?”
谢明裳仰躺着?,眸子?带烛火幽光。
她回了句不相干的:“今晚见血了。还睡不睡我?”
萧挽风背身?坐在?床沿。自从?她嘴里说出两回粗俗的“嫖”,第三回说“睡”,他?已经毫无反应了。
如同初次留宿那?夜般,拉下帐子?脱靴上床,不回头地吩咐:
“把衣裳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