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沈寒衣点了通明的烛火,玉露进来时险些被亮光晃了眼。
“姐姐。”她扶着门框怔在原地。
木窗半开,夜风卷过窗隙,烛火随之摇曳,在沈寒衣脸上投下碎影。眉间似凝霜,染不上半分烛火的暖意。
她挥手关紧窗,侧身过来,静静看着玉露。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玉露连忙锁上门,靠到她眼前。
沈寒衣微微摇头,眼神示意她坐下,不必慌张。
“你入城已有四十余年。”
玉露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顿住呼吸。
“姐姐为何提起这个,这些年与姐姐为伴,我都未曾发觉日子过得这么快。”
“我不日将离开,你可有想问的?”
玉露面上故作轻松的笑意,终于维持不住。
她猛地站起,膝盖磕到桌角也浑然不觉。呼吸急促,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一起生活不好吗?是不是那个姓谢的对你说了什么?
“我早该杀了他。”她语似呢喃,携着浓浓的悔恨。
窗外疾风骤起,木窗乍响,碾过她的尾音。
“与任何人都无关。是因异兽的线索在中原,我必须去查。”
“城内的异兽都已捉住了,外界人的生死与姐姐有什么干系,那些人自有玄师关心。”
她的嗓音陡然尖锐:
“我稍后便将地窖里那只异兽解决,这样便没有后患了,姐姐也不用担心。”
话音未落,玉露已踉跄着扑过来,扣住沈寒衣的手腕。
“姐姐·······”
沈寒衣知道她不能接受,却没料到她的反应这样大。她拉着玉露,平静道出事实:
“百年期限已至,即便没有异兽之事,我也会离开。”
“姐姐难道要留我一个人?”
“当年,我从大漠将你带回时,便与你说清了。你我聚在一处,是因共同的使命。如今我已经完成,便到了分别之时。”
闻言,玉露似乎被卸去了全身力气,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可抓着沈寒衣的那只手,却未松开。
“玉露,你清楚我并不是你的姐姐。若按规矩来,你该称我为师父。”
说着,沈寒衣要搀扶她起来,她却纹丝不动。
沈寒衣垂眸,半蹲下来,语气柔了几分。
“我终究不是你的亲人,无法任你依赖。”
“是我错了,竟总将您当作我长姐。”玉露低着头,自嘲般地笑了下。她的手慢慢松开,垂落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