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在屋内蔓延开来,虽同样淡雅芬芳,但总是差了点什么。
甚至不如如意酒楼中闻见的幽香。
不过倒也正常,为了先买下这如意酒楼,她攒了这么些年的银子都投进去了,哪还有多余的银票去讲究熏香?
顾沅芷兀自呆坐了一会儿,总觉方才遇着的那个女人有些古怪。
然而思来想去,却没有头绪。
她抬眸,正欲唤身旁木槿,让她去查查方才的女人,目光触及昨日伤处,话在唇边顿住了。
罢了,昨日方受的伤,不应如此使唤。
只是无人可用,她倒应学学前世的那对男女,培养自己的爪牙。
犹疑了这么一下,孙嬷嬷就遣人来报:“楚家来人,嬷嬷命我来请大小姐。”
顾沅芷眯了眯眼。
“嬷嬷命你来?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那正经主子呢。”
来报信的小丫鬟大抵是孙嬷嬷的哪个侄女,听说惯了大小姐一向好脾气,此番不由得心虚,只立在一旁不吭声。
只是等了许久,也未等来主子发难,只听得一句“你先去罢,同祖母说,我这就来。”
小丫鬟领了命就走,一面得意想,嬷嬷说得不假,果然是个好磋磨的性子。
几人来到正厅,老夫人并不在,只见那楚家大夫人已然上座,神色倨傲,看见顾沅芷,忙放下茶杯:“这不是顾大小姐吗?怎的不好生养病,倒来这儿呢?”
她心里直犯嘀咕,不是重病缠身么,这看着也不大像啊。
顾沅芷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变:“伯母您说的什么话,莫说顾沅芷尚未病入膏肓,就是这儿是宫里,顾沅芷又如何去不得?”
倒是不称阿芷了,语气客套又疏离。
楚大夫人被她这话一刺,脸上僵了僵,好在稳住,仍旧笑道:“说得倒也没错,只不过我今儿个来,是想同顾老夫人商量两家亲事的,都说大小姐最懂礼数,如今待字闺中,还是莫在这听了的为好。”
“话虽如此,但祖母毕竟年迈,家母不在,且又是我的亲事,不妨我自个儿听听,咱们两家把话说明白。”
少女脸上的笑容堪称完美,温和纯良,说话也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楚大夫人慢慢想了想,倒也不在乎了:“我正是为这事而来。原想着顾大小姐与我家大公子年纪相仿,又一同长大,才讨了这门亲事来,亲上加亲。”
“只是听闻顾大小姐一病不起,可把我担心坏了。一来二去耽误好长时间,我家大郎又等着成亲,思来想去,不若干脆作罢这门亲事。”
她自以为这话说得滴水不漏,饶是她们对此起了疑心,也无话可说,不想顾沅芷根本不吃她这套,直接拉下脸色,语气骤冷。
“我以为伯母是个清醒的,不料竟也如此糊涂。”
楚大夫人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
“不知是大公子让夫人来的,还是楚家一致想退这门亲事。不过顾楚两家向来关系甚好,阿芷不忍心楚大夫人蒙在鼓里,只能实话实说。”
楚大夫人盯着少女一张一合的红唇,脑中却在飞快思索。
前天夜里,她儿归来后就来见她,执意要取消与顾家的婚约。当时她疑惑,只当是小孩子闹了口角,互相恼了罢了。谁知她儿一跪不起,央求她,并言自己已有心上人,是那王府的三小姐。
她向来疼爱这个大儿子,且从小到大从未有过什么过分的请求,因此只好允了,想寻个由头把这婚事揭过,也就罢了。
而顾大小姐突然发热便是这个由头。
可是她怎么并没有如听闻的那般重病?不仅气色颇好,还知道这是她儿的意愿?
不待她细想,那边却如同平地起惊雷,炸得她脑袋嗡嗡作响:“贵府大公子,本就是个断袖,又怎会欢喜我将来嫁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