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在想,舒棠自找回后,便同往日大不一样。
只是唐婳本就看重这个女儿,走失后,第一次同他红了脸,又哭又闹。找回以后,更是如重获至宝,宠爱只增不减。
若此时同她讲了心中忧虑,怕是又要不得安宁。
舒清揉了揉眉心。
也许当真该听那小世子的话,去查一查了。
唐婳仍然在那喋喋不休。
“老爷切莫太过忧虑。依妾身看,咱们家虽不算大富大贵,但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棠儿又活泼可爱,配个皇子世子都不成问题。”
“世子就别想了。”舒清想也不想就反对。
唐婳瞧着他的神色,试探了一句:“那燕小世子那般纨绔草包,想必并非良配——老爷可想过四皇子?”
舒清眉毛略微耸动。
四皇子难道不是个纨绔么?顶多是面上还算过得去,他俩谁好谁歹,倒还真不一定。
见他不吭声,唐婳扭身张望了一会儿,挥挥手屏退丫鬟们,凑到舒清跟前,神神秘秘道:“……妾身前几日还瞧见,那皇子殿下同咱们棠儿走在一处呢,真是郎才女貌——”
她话未说完,舒清“砰”地一下搁下茶盏,骇了她一跳。
“他们几时私下见面了?”
唐婳瞧着他冷下来的神色,一时也同被冷水浇了,后知后觉,不敢隐瞒:“就是咱们设宴的第二日……我瞧着棠儿出了府,出门一看,见他俩人在一起。”
舒清神色愈发严厉,却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他叹了口气,没再过多苛责自己的夫人,只警告:“你盯好了她,莫让她再同外男私下见面了,有损清誉。”
——更何况,他已着手准备弹劾一事了,就算舒棠同文昶有什么勾结的小动作,他也绝不容忍。
舒清目光落在窗外,思绪转向同燕小世子说话的那日。
他早知燕长绥不是个简单的。
世人皆知他风流纨绔,虽是个草包,却因着母亲的缘故,颇得圣上青眼,整日招猫逗狗、逛楼听曲,无人敢说他一句不是。
但他知道,这小世子看着像只乐不思蜀的狗,却是心思缜密的狼。
这么些年,虽不知他势力几何,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一直再在长公主离奇死亡一事,也因着怀疑皇家,对那几个不像样的皇子存了几分心思。
这些他都懒得管。
只要不同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有关,他念着同燕长绥父亲的一点交情,从未捅破这人的真面目。
但那日颇为稀罕,燕长绥找到他,居然提及张家一案。
那案子属实蹊跷。饶是舒清做了这么些年的太傅,也从未见过,有案子断得如此迅速、如此草率。
而后燕长绥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虽心存疑虑,信了七八分,但仍问:“有何证据?”
而后一个人走了出来。
那人他在四皇子府上曾见过的。
听了他要做什么,舒清沉默半晌,终归是应下了。
原因无他,单单从天下公正来讲,他身为当朝太傅,就不该容忍此等事情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