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沉默了一会儿,道:“罢了,我同你个招摇撞骗的算命的讲什么。”
“不同他讲,不知先生可否同我讲讲呢?”
男子一愣,扭头看向来人。
顾沅芷缓缓下楼,已行至二人面前,见到李文远,微微一笑:“李先生,久仰大名。”
李文远更加迷惑:“你怎知道我的名讳?”
顾沅芷避而不答,却转头道:“我曾听闻你往日在二皇子府上做事,正是春风得意,怎的今日在这儿借酒消愁?
“还是说,是因为你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李文远的脸色一变,随即恢复了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乃张家的姑娘,二皇子托你做之事我俱已经明了,是以你不必瞒我。此番找到你,只是为了求证罢了。”
李文远心中没底,酒意已醒了三分:“张姑娘,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但我不敢说。二皇子府上的人,都不是好惹的。”
顾沅芷微微一笑:“你且放心,只要你肯说实话,我定能保住你。
“毕竟,我身后的人,不比二皇子势力小。”
李文远愣了愣,心中顿时浮现几个猜测。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张姑娘,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但我真不能说——”
顾沅芷语气坚定而温和,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我知晓你有所顾虑。但你所知道的,或许能为那些被冤枉的人带来一线生机。”
大抵是良心不安,又大抵是对二皇子心怀怨怼,李文远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你真的能保住我?”
顾沅芷点了点头:“自然。”
二楼雅间。
李文远望着面前散发汩汩热气的茶水,沉默了一会儿,开始缓缓讲述:“张姑娘,你应当知道二皇子府上的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为了权力,不择手段。张家的事情,其实只是冰山一角。”
顾沅芷颔首,示意他继续。
“当年,二皇子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四处寻找机会,而张家就被盯上了。
“他竭力拉拢,却发现对方油盐不进,因此决定毁了张家。”
顾沅芷微微皱眉,明知故问:“那个县令是他安排的?”
“不错。”李文远颔首,又冷笑道,“何止一个县令?他们全家的荣华富贵,包括那嫁入张家作妾的女儿,二皇子都算计得明明白白。”
那莽夫被安排到了向南县后,按着二皇子交代的那样,强抢民女,而后刚好被圣上‘偶然’撞见。”
强抢民女……
顾沅芷仿佛被巨石砸中,脑袋“轰隆”一声,一些破碎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想起前世的澧兰,想起那封家书,又想起舒棠在她死前的袒露。
她前世就奇怪,为何一个县令,目不识丁,恰巧就被皇帝知晓,甚至引得圣上震怒——即便有二皇子做的手脚,也不该如此顺畅。
但若说是强抢民女一事,一切就有迹可循。
顾沅芷压下心中酸楚,问道:“……那县令可是姓徐?”
“你怎知道?”李文远讶然,这人果真已经全部打探好了么?
即是如此,他便索性一股脑全说出来:“二皇子安排了这一切,故意让事情闹大,引得圣上注意。他早有消息,圣上会微服私访,便自请跟去,借机出面,公开审理此案。这样一来,二皇子的名声便起来了。”
顾沅芷思绪万千,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袖口。
若说之前是为了完成对张云生的许诺以及系统任务,她才处理此事,但现在,明白那县令竟是前世痛恨之人之一,她便不能再放过。
还有舒棠……她如何得知此事、甚至推波助澜?里面是否有二皇子的授意?抑或是,他们本就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