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想起工作后,第一次熬夜辛苦几个月,被人剽窃成果,他愤怒之后,还是不得不吞下去,因为他不能闹大,闹大了自己的工作保不住,也伤不到对方分毫……
那种不得已的屈辱,不得不低头的愤怒,最后,都咽下去了。
他无奈说:“你我,本可以成为朋友的。”
连颂真的不是小人。事实上杜从宜这么久没被供出来,就因为连颂没松口。
连颂伏在地上泪眼模糊,颤着声祈求:“我自裁后,大人能为连家人,在官家面前求一声情吗?”
“可以。”
连颂叹笑起来,哭着笑着说:“可惜我,配不上大人这样的朋友了。”
连颂死的很干脆,丝毫没有犹豫。
一刀毙命,赵诚闭着眼不敢睁开看他一眼。
赵诚等他死后,他立刻回宫复命,他就跪在福宁殿,一字一句为连颂求情:“连颂,本是南京府人,中秀才后,回家经营书画楼,人已死,其罪已消,连家几百口人命,是无辜的,连坐未免杀生太过,臣求官家放连家众人一条生路。”
他回来的路上想了千百个由,可跪在这里,突然就明白,不需要任何由。
没有法律规定,连颂犯的是全家都要死绝的罪。
端看赵策的心情。
几百条人命,只看一个人的心情。
赵策刚平息的怒气又被他提起来,这几个月因为太子的事情,范德可谓是一个一个的清算,谁也别想逃脱,为储君报仇,是所有人都有的心准备。
赵诚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死罪消,连累无辜的人枉死,没有意义。
赵策阴着脸盯着他,不说话。
宗瑞眼睛都眨瞎了,赵诚只是跪在那里垂着头不抬起来。
赵策问;“人死了?”
“是。”
“你杀的?”
“不是,连颂自裁,希望能让家人得到宽恕。”
赵策冷笑一声,殿内静静地,一炷香的时间后,刑部通报的奏折就到了。
赵策才突然说;“赵若甫私见罪犯,致其狱中畏罪自杀。连家男丁,凡是涉案者皆斩,其余不追究,五代之内不得科举。赵若甫,摘去爵位,廷杖三十,以儆效尤。”
那是权力给人的屈辱和惩罚。
他垂首一声不吭,也没有谢恩一说。
只是静静跪在那里。
宗瑞想提醒他,但见赵策怒气的脸,又不敢多嘴。
赵诚就那么被拉出去廷杖,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没有求饶。
行刑的时候已经暮色起来了,打到最后他人都出现了幻觉,仿佛看到天边一片红。
最后是赵吉把人送回去的,其实是宗瑞安排的。
赵吉吓坏了,赵诚浑身是血,人也恍惚了。
送回家来安吓得差点昏过去。黑暗中更是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