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圈中唯有十里街地势高出寸许。
在此居住的人家能轻易看到隔壁巷子,且此处是数条水系汇聚之地,不止能通城内,更连接城外。
胤禛脑海中闪过那日所听的一句黑话,海砂子。
海砂子是盐!
那处是官商勾结买卖私盐所在,因其位置无可更改,只能想尽办法赶走附近人家却又不能阵仗过大。
葫芦庙里恐也不是真沙弥,松香那些便是后手,大火能掩盖一切痕迹。
要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胤禛抬腿便想去禀告皇阿玛,刚迈出一步垂眸回桌案前。
这一切仅为猜测,并未有实证。
重要的是他探查此事的几个手下不能暴露,不然青果再无进林家可能。
可十里街的百姓安危与私盐,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小事,胤禛做不到视而不见。
挣扎半晌,胤禛写下一封密信,“让高福暗中送到林大人处。”剩下的,他也只能静观其变。
胤禛踱步到窗前,任冷风拂面而过,晃碎油灯照射出的小小倒影。
他还是太小了。
翌日
甄应嘉伴驾归来,尚未换下官服便有心腹匆忙来报,“老爷,不好了,姓林的带兵围了十里街仁清巷后的盐仓。”
“什么?”甄应嘉失手打碎杯盏也顾不得,“那姓林的怎会查到……”
因林如海上任这两年的私盐极难运出,利润少了三成,上面主子格外不满,几次责罚。
因而他才要将林如海拉下马,不成也至少出了两淮地界。
谁承想被林如海那个老狐貍端了一个据点不说,短短几日功夫竟摸到此处。
至于胤褆与胤禛两位阿哥,一个胸无点墨,一个半大孩子,半点没入甄应嘉眼。
林如海!
来人未得回应,急切道:“老爷,那处可是咱们最大的私盐仓库,今年半数盐都在啊!”
不说来人心疼,便是甄应嘉也心头滴血,只眼下再无回转余地,“那日让你处理的几只肥羊如何了?”
“有两个留书信自尽,还有一个被关押……”
不等来人说完,甄应嘉坐回太师椅中,“再丢几只出去,这查出的私盐与本老爷这织造有甚关系。”
咬牙切齿的话让来人知晓自家老爷也不得不断臂求存,“是,老爷。此事咱们吃了大亏,可要……”
“自有人比咱们更急。”甄应嘉冷笑一声,“抓紧料理好此事,莫要惹了腥臊。”
“不过此等大事怎能趁着夜黑风高,悄无声息了事,神佛都不能应允。”
来人会心一笑。
枯坐一夜的甄应嘉没能等到期待中的火烧仁清巷,不过阊门地界查出满仓私盐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时,江宁盐商们惶恐不安,帝王震怒,下令林如海严查,裕亲王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