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那是滚烫的泪。
沈岁寒无力抬手,只感到那一股温热从眼角滑落,那是仅存的温度。
是谁在流泪?
“师尊……”
不!不!她不是他的师尊!他们早就断绝了师徒关系,这是他亲口承认的!
为什么要流泪?为什么要流泪?!
她死了,所有人如愿以偿,皆大欢喜,这是最好的结局。
为什么有人会难过?
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她却不敢相信,拼了命地睁开眼,先要看清楚他的面容。
血雾猛然散去,刺眼的光占据了所有的视线。
“师尊醒了!”
师尊?
她下意识地召来素问,下一瞬间剑便横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视线逐渐清晰,沈岁寒这才看清来者的面容,那是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眉头微蹙,锁住眉眼间疏朗的冷意,眼下泛着灰青,似是劳累许久,昏黄的阳光为他的睫毛上镀上了层鎏金,轻颤着宛若展翅欲飞的蝴蝶。
是谢长辞,她的大弟子,和她有杀父之仇。
那时她贪恋九玄宫至宝毓灵,便假借魔族杀了谢长辞的父亲,也就是九玄宫老宫主,夺取至宝,而当她以云容境尊主的身份赶到时,没有认出她来的老宫主请求她庇护谢长辞,收他为徒弟。
她答应了。
“滚。”
剑刃逼入三分皮肉,鲜血淋漓而下,可谢长辞仍紧紧攥着沈岁寒颤抖的手。
谢长辞微垂眼睫,掩盖住眸中的落寞之色:“即使师尊再怎么厌弃弟子,也要先将药喝了。”
师尊?弟子?药?
沈岁寒暗自冷笑,这是又唱的哪一出戏,师慈徒孝?
那就演下去看看吧。
她收了几分力,上下打量了一番谢长辞:“是你救了我?”
谢长辞的眸中闪过了慌乱,低声道:“是。”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师尊信我,我便救。”
沈岁寒觉得莫名其妙,什么信?什么救?她何时信过他了?又何时要他救了?
还没等沈岁寒反应过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便从门外传来。
“师妹终于肯醒了!”
来者是一位青衫男子,约摸二十六七左右,含笑生情,温润如玉,舒朗若明月入怀,一眼便让人心生好感。
只可惜,这里的人不包括沈岁寒。
“徐成蹊?”沈岁寒微眯着眼,手中的剑指向来者。
“怎么?师妹连声掌门都不愿叫了?或者,直接叫声师兄也是可以的。”徐成蹊从容地举起了双手,不见半点慌乱。
师妹?掌门?师兄?
沈岁寒心中一阵恶寒,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还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