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倾斜,来来往往人影不绝,像是还没有尽兴,但是接亲的时辰已经到了,乞扶诃灵已在门外,被拥簇到了正堂。
达奚老将军与夫人上座,新娘被请出来,乞扶诃灵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厮,对方在堂下远远地点了点头,乞扶诃灵勾了勾唇角。
楼缓不无好奇的想要看一眼新娘子,但是宽大的红盖头挡的严严实实,他转望着乞扶诃灵,看见他那满脸坦然欢喜的样子不由得冷笑一声,胳膊怼了怼一旁的贺浑,“这小子还真能装,听说当时亲事定下来的时候他差点哭出来。”
他一脸坏笑对上贺浑的面无表情,习以为常,他又看向达奚双,皱眉盯着她袖子,隐在宽袖中的手似乎还细细的颤抖着,楼缓看上去不着调,但其实还挺细心。
堂上两个新人见了礼,在一片哄闹声中一路走出去,乞扶诃灵甚至伸出手扶着一旁的新娘,引得众人打趣,一派喜乐融融的气氛中,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传来,越来越大声。
“救命!救命!救命啊!”
乞扶诃灵神色一变,一旁的新娘也缓缓转过身。
礼乐声音停下了,这满院的人里里外外将那喊声听得更加清晰,脸上神色各异。
达奚老将军震怒,大喜的日子里哪个在鬼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府里的人连滚带爬的跑过来,看着达奚老将军,又看向了那边新人的方向,几次张口又有些说不出话来,满脸的汗水,达奚武在一旁喝道:“到底怎么回事?吞吞吐吐的,什么样子!”
那仆人哭喊道:“双姑娘在后院里,浑身是血啊!”
众人都傻了眼,“什么?”
双姑娘在后院?!
那······眼前的这个新娘是谁?
他们来回的看着,乞扶诃灵拉扯过一旁的小厮,额头上青筋暴起,低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厮两股战战,“这···这不可能!我···我亲眼看着她断气了,把她埋进去的,就在屋角的那棵树后面。”
她不可能活过来喊救命!
可下一刻,达奚双被人搀了出来,她浑身泥土,狼狈不堪,虽然戴着面具,但是奄奄一息的样子。
小厮嘴唇泛白,嘟囔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乞扶诃灵咬牙,“闭上你的狗嘴。”
他认定是这狗奴才办事不力,抓着身边这女子的手,在她耳边低声威胁道:“说你自己买凶杀了达奚双,想要到乞扶家打探消息!我能保你命,否则我弄死你!”
那旁边的人忙不迭地点头。
原来这小厮当日给乞扶诃灵出了一个主意,没多少人见过达奚双,她终日戴着面具,那么如果就在娶亲时候直接李代桃僵呢?找一个身量相近的女子,在大婚当日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真的达奚双不仅要杀了,而且要埋在她的院子里,这样一来,只要瞒过一时,就算来日事情败落,尸体是在达奚府自己家,又不关他的事,谁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谁又能想到是在大婚时候被杀的。
反正达奚双不受重视,在整个达奚府都被欺负惯了的,没人会为她出头,也没人会在意她的死活。
可是没想到事情一开始就败露了,那就只能推到这旁边找来的女人身上了。
达奚老将军走上前,“双儿?谁将你伤成了这个样子!”
达奚双气息微弱,她抬手缓缓指向了一个方向。
循着那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甬路中间的人都不禁往两侧退,很快露出府门内只差一步便离开的乞扶诃灵和那‘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