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准禧嫔畅所欲言,恕其无罪。
萧长宁轻轻惊呼,皇帝淡淡抬眼看她,“怎么了?”
“臣妾有些后悔了。”
“为何?”
“得了陛下这样的承诺,臣妾突然有些惶恐,怕日后更管不好自己的嘴。”
畅所欲言这四个字背后的分量实在太重,她怕自己担不起。
“后悔也晚了,朕已落笔,你好生收着吧。”
话虽如此,得了皇帝的承诺,萧长宁还是高兴的。
她端详着皇帝“墨宝”,欣赏道,“陛下的字写得真好,像是小时候描红时,先生给的范字一样。”
皇帝心中受用,嘴里却道,“就知道哄朕高兴。”
有了皇帝的字据,萧长宁稍稍大胆了些,“臣妾的真心话,陛下总是不领情,真是让人伤心。”
她将皇帝的手书压在镇纸下,“从前臣妾和家中几个姐妹一起学写字,先生总说臣妾的字写得好,和陛下的比起来,简直惨不忍睹。”
“你写给朕看看?”
皇帝招招手,萧长宁坐到他身前,“写什么?”
“写你的名字吧。”
对待写字,萧长宁还是很认真的,不过许久没写,有些手生也是真的。
她端端正正地用簪花小楷在白宣上写下“萧清洛”三个字,正准备放下笔,皇帝接过笔,在下头补上那句诗。
萧长宁情不自禁地轻声念了出来。
她的字秀丽规整,清丽柔美,虽说只写了三个字,却能看出她练习多年,婉约之气扑面而来,柔而不浮,规矩严谨之中,还能看出笔法的张弛有度。
谢靳白三岁习字,师从行草大家,先帝亲口赞其字有“神仙气韵,游龙风骨”,主张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刚劲中不乏创新,算得上风格独特。
两种字体写在同一张纸上,微妙的碰撞出不同的火花。
皇帝赞她深藏不露,萧长宁也没谦虚,笑着谢了恩。
她叫青萝进来收拾纸笔,顺带问皇帝,“陛下等下要留下用晚膳吗?臣妾好早些吩咐她们准备。”
皇帝言简意赅,“你安排。”
萧长宁想吃牛肉酥饼,“这饼长得其貌不扬,但远远就能闻到香气,前日中午臣妾一人吃了两个饼,就吃不下别的菜了。”
皇帝正好有些饿了,“今晚让御膳房多做几个。”
萧长宁记下,“再来一个锦绣虾球、如意素卷,陛下想不想吃面羹?鱼汤做底,御膳房手艺不错,一点儿也不腥,入口只剩下鲜美。”
“都行。”
皇帝对吃不挑剔,也没什么大讲究,一般到嫔妃宫里用晚膳,就是要留宿的意思。
萧长宁让郭福拿着她手写的单子去御膳房传膳,郭福刚出门,就见寝司的女官们往殿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