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空间中存在的同样是一处山谷,周遭一切几乎完全复刻先前幽谷的美景,几乎找不出半点不同。
而且一旦仔细看去,就会觉得景象都朦朦胧胧像是隔了一层雾气,看得不那么真切,仿佛视力都出现问题。
连带道路也是如此。
随心走时与行在外间寻常道路无异,可想要观察道路通往何方,就会发现道路两段皆是漫无边际,根本辨不清方向,连所走的下一步都仿佛有可能踩不到实处,会一脚落空。
莫名的诡异感惹得她心慌不已,尤其她还遥遥听见了像是瓷器风铃被风吹动发出的清脆声响,就在自己身前的程烨却毫无反应。
她压抑不住不安,想要上前几步,挽住护在她身前的程烨,问问他有没有听见风铃声。
可向前才踏出一步,她的思路就空白了一秒,踩到了由翠竹铺就的地板上,不再是先前步履的沙石土地。
她身处的地方似乎是谁居住的竹庐。
风铃声响在了耳边,才被烹煮好的茶溢出满室淡香。
是很闲适的氛围,温歆却惊恐到无以复加,遵着些直觉走向玉石垂帘后。
正坐在竹席上的白衫青年男子如同端坐庙宇的神像一般,一动不动地静静看着她接近。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面容清冷,声线也泠泠如尤带春寒的流水,但奇怪的是明明他一副青年人模样,却有如老年人般皑皑雪白的长发散落身后。
「这是什么地方?」到底是能交流的人,模样看着也不是邪魔之人,温歆虽然恐惧未散去,但仍强撑着询问道。
她实在没想到被阵法封锁的空间会有人居住。
温歆本以为这里应当属于生活有各类奇珍异兽的可探索秘境,所以程烨才会领着自己进入其中寻找他要找的材料。
「这里是通往我族所居之地的玄关,我的住所。」
玄黓听她问题,竟下意识将答案直接说了出来,语落蹙起眉头,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他是族长的独子,却不是与人为善的性格。
族人们对自己的评价多是冷漠孤僻,认为自己唯一的好处就是他对派发给他的任务都会极认真对待,不怎么犯错。
不过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却是因为犯了大错,惹怒作为族长的父亲,这才被迫迁出族人们聚集的居所,出外作为玄关守护者独自生活。
独居的生活于他没有半点不适应。
虽然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才受罪罚,但是族内族人唯族长的命令是从,他也尊重自己的父亲。
既然父亲以罪罚加于自己身上,那他接受就是了。
玄黓担着守护者之名在这处玄妙空间独处十馀载,可其实守护什么的根本没有必要,只是作为最终保险存在。
毕竟外间的阵法是由他父亲亲自布置,族中都罕有人能破解,外间怎么可能有人能够破阵而入呢。
玄黓只担着闲职,等着之后父亲再对自己发下命令召回他就好了,却没想到有一日竟会出现闯入者。
一个看上去模样很有亲和力,但谈不上美丽的孱弱修仙少女——和一个魔气浓厚到他计不出实力的魔种。
两人的组合太过奇怪,但是无论如何奇怪,按理玄黓也不会丶不该在乎。
他只需要按照父亲的命令,牵引对付外来者的迷踪大阵,利用其中空间和时间的规则杀死所有闯入者就够了。
然而他竟鬼使神差地将面有惧色的温歆领了出来,还领到了自己所在的竹庐。
这实在犯了大忌。
撇开对阵法的熟识程度,他本身的实力也就对等中流实力的灵悟境修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