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娃娃,长的粉雕玉琢,婴儿肥喂养的又圆又嫩,外挺的小肚子是小孩免不了的苦恼和可爱。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孩儿,如今半张脸血污,明黄的鞋透着湿漉漉的暗红。他只穿了一件单衣,手里攥着一串血色的串珠,袖口血迹斑驳。他身后还有一个孩子,比他年长,比他强壮,比他高大,却是被他护在了身后闭着眼睛依赖且不问世事的模样。小太子静静的站在那里,雁眸珠亮如黑漆,映光时的金黄之色贵而威仪。他距离齐帝只有几步之遥。似乎对他们的到来意料之中,并不惊讶,也并不惊喜。他不哭不闹,朝着齐帝羞涩的笑“外衣太脏,孤就脱了。”齐帝喘急,胀红的眼睛喉咙凝噎,他飞扑过去把儿子扣入怀里,几度哽咽,抱的小太子有些喘不过气。他松开握着施玉手腕的手。施玉一阵慌乱,闭着眼睛乱抓:“太子殿下!”祁元祚抖了一下“救援的人来了,孤之前对你说的话都是吓唬你的,没有什么吊着的尸体和人彘。”“缸里是水,只有满地的猫是真的。”“你也不用觉得愧疚,猫都是被人弄残扔在那里等死的。”“孤让人送你回府,点些安神香睡一觉,就当今晚做了个噩梦。”“明天照常上学。”施玉松了口气,他小心而缓慢的睁开眼睛。其实施玉只被密道里的猫吓到了。一方面是他心大,一方面是他全身心的依赖小太子。当一个人遇到恐惧和危险,把所有期望放在另一人身上,而另一人恰好给了你足够的庇护,支撑起心灵。且他成功带你走出困境,那么,这个人很容易忘记恐惧和苦难,记住更多的是身处困境时庇护他的人的一切。而且施玉不是小太子,为了探究身处的困境,探索了周围的一切。祁元祚交代这些的时候,声音平静,和正常说话没什么区别,他说骗他的,施玉也就信了。他现在回想之前,好似一场刺激的冒险,被人带着就闯过来了。不等他和小太子告别,就被人强势请走。施玉离开后,祁元祚止不住的浑身发抖,哆嗦的扯着齐帝的衣服想往里钻,他有点儿冷。苏长淮见状连忙脱下披风罩住小太子。大皇子黑着脸攥着拳头,夺过一人的火把,往里面闯。他不信祁元祚的话,他要亲眼去看看!没走几步却看到一队人朝这边汇合。姜良手软脚软脸色发白,抽奖的惊喜,被惊恐和满脊背的渗麻卷走。太恐怖了!太恐怖了!丝苗脸色难看,简直不敢想小太子是怎么走过那段路的。大皇子想着刚才听到的‘人彘’、‘残猫’、‘吊尸’,大步往里面闯。丝苗连忙拦住他“殿下!不可深入!”大皇子回头看了眼小太子,一意孤行。丝苗还要阻拦。齐帝抱着小太子离开,留下了一句:“让他去!”丝苗不敢再拦,苏长淮派两个人跟着大皇子,自己护着皇帝和太子出了密道。祁元祚一直在发抖,被压抑的恐惧席卷全身,吓得他浑身发软,只有齐帝的体温和火把的亮度昭示着他终于出来了。88担忧道:“宿主……”祁元祚与88在脑海交谈:“放心,老子很冷静,孤的心跳很平稳,是身体抑制不住的生理性颤抖。”“等抖完了就好了。”“孤这趟鬼屋不能白进,如果那老妇死不了,孤就发疯砍死她,太子不做了也不能吃这个亏。”“如果她死了,孤也得趁机占点便宜。”“艹,恶心死孤了!”祁元祚收紧抱着齐帝脖子的手“豚儿……”“来宝……”齐帝两声哽咽的呢喃,小太子忽然就绷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他缩在齐帝脖子里,埋了半张脸,把眼泪鼻涕全抹他领子上,乌拉乌拉扯开嗓子存心闹死他。小太子小名很多,每一个都是小太子哇哇大哭的糗事。齐帝非常热衷把一切美好的词汇取成小太子的小名,叫一段时间唤一个,至今都不知道多少个了,只有‘豚儿’是永远不变。因为这是齐帝和皇后一起取的。小太子攀着齐帝的脖子,抽抽的哭着说着“父、父皇不怕,孤就是……委屈……”“呜呜呜……”“孤要、要小牛车,要小马驹……孤什么都要……呜呜呜……”“孤还要练武……”“下次、下次孤保护父皇,太后坏,孤保护父皇……”“孤想保护父皇……才来这里的……孤不傻,哇——!”祁元祚泪珠子啪嗒啪嗒,淹没了齐帝,泡的他的心随着脖颈的眼泪浮沉胀软。他听明白了,一定是他吐血昏迷在承祚殿把祚儿吓到了。祚儿聪慧,猜到是太后伤害到了他。,!于是在太后召祚儿入养元宫时,祚儿虽然猜到太后不怀好意,为了保护他,为了不给他添麻烦,又或者别的什么,反正都是为了他!祚儿想保护朕……祚儿在保护朕!是朕错了……为君受妇人制。为夫保不住爱妻。为友护不住长河。为父更害了皇儿!他错在不当为人子!!!齐帝看着地上的太后,恨得红了眼。他脱了龙袍,裹住儿子。“祚儿,别看,别怕。”祁元祚停了哭泣,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抽噎着。禁军副统领来报。“陛下!长安守城将司马术连夜单骑入京!说要请见陛下!”齐帝顺了顺儿子的背,温声细语:“祚儿,父皇带你去杀坏人,杀完了就没人再敢伤害祚儿了,晚上不用再害怕。”“父皇陪你睡个好觉,第二天会有小牛车和小马驹,父皇再给你请一个天下第一厉害的武学师父,好不好?”“嗯……”小太子闷闷的应了声。歪着头依偎在齐帝怀中,时不时仍抽噎一下,只是不再哭了。天地间仿佛只剩了这对父子,相依为命,彼此疯狂着。苏长淮心惊又震撼,为小太子的勇敢和坚韧,为陛下即将发泄的疯狂和父爱。他又看了看地上的太后,满眼复杂,欲言又止。齐帝当然没忘了她“好生保着胎,朕得留着它。”苏长淮深吸一口气,默默领命。姜良抱紧自己瑟瑟发抖。小太子绝对不正常!绝对不能惹!绝对不能再试探!从那里面走出来的,真的是个正常人吗?!作话:还没完,明天继续疯:()癫!孤身边全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