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镯子我要了,劳烦店家帮我戴上。另一只先包起来,夫人什么时候愿意,便什么时候戴。”酌风“我想起夫君的名字了”“夫人什么时候愿意,就什么时候戴。”宫哲此话一出口,清秋微不可察地拧了一下眉尖,却又很快舒展开来,轻轻扯了一把他的衣袍晃动起来,软声细语地与他商量:“夫君,听老板娘所言,这镯子一旦戴上就再难摘下。若要以火炙烤,不得把皮肉都烧掉几层?若真戴上,只怕日后会不方便,还是别戴了。”她字字句句情真意切,全是为他考量,听得宫哲心里舒服得很,反手握住她的拳头攥在掌中,不轻不重地捏了捏:“这镯子既然寓意一生一世一双人,戴上了哪还有取下来的道理?不过就是个小镯子,不碍事。”老板娘拿着镯子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附耳私语,笑出了声:“二位这般郎情妾意,可真叫人羡慕。这位俏郎君如此执着于这‘永结同心镯’,还怕姑娘不愿,竟抢着自己先戴,可见对姑娘当真爱重。姑娘能觅得这般痴心的夫君可不易,又何必一再推辞,伤了他的心呢?”她这番话直说到了宫哲心里去,见清秋仍有些犹豫,他当即拍板,将其中一只镯子戴在了手上。那玄铁寒凉如冰,甫一触及皮肤便使得周围一小片皮肤汗毛倒竖。宫哲没有想到玄铁竟是这样的温度,一时不妨地缩了一下手,却又生生止住——清秋在看着他,他怎能表露出一丝一毫地迟疑?老板娘见状赶忙解释:“贵客是头一回戴玄铁装饰吧?确实是冰人得很,不过焐一会儿就热乎了。”说罢,她轻轻一碰那镯子,也不知是触到了什么机关,只听镯子之中发出几声清脆的“咔咔”脆响,原本大出宫哲手腕些许的镯子竟肉眼可见的缩小,紧紧贴在他手腕上,再也看不见一丝缝隙。如同皮肤上生出的一圈玄色花纹一般。感觉到腕上传来的紧绷,宫哲有些不适,但尚可忍受,又觉得这镯子中的机关着实新鲜,抬起手来递到清秋眼前,炫耀似的:“喜欢么?”清秋看着那只雕着鸾凤的镯子,忽得感觉一阵心悸,似乎这样的图案她曾在何处见过。自从那日从大巫师的宫殿中离开,她便发现自己想不起很多过去的事,他也说过这是莫愁的效用,能够帮她忘记不愉快的经历。可这副图样她却觉得甚是眼熟。她一定在何处见过,至少见过类似的图案。脑海中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像是繁星璀璨的夜空,可惜她没能看清。清秋不舒服地轻咬下唇,没有回应宫哲的问话,只一拉他的手,低声道:“我们走吧。”待宫哲急匆匆付过银子,拿着剩下那只镯子追上先行离开店铺的清秋时,发现她眉头紧锁,似是不悦。他心一惊,忙揽过她的纤纤细腰箍在怀中,不让她再走:“你不开心?”“没有,”清秋没有抬眼看他,侧过头去看向两人暂住的农院的方向,“只是有些乏了,腿疼。”宫哲又盯着她看了几眼,轻轻叹了声气:“你腿上的伤还未好全,怪我,不该带你走这么远的路。”说着,他背对着她蹲下身去:“上来,我背你回家。”清秋未动,怔怔盯着宫哲的背影,出神了片刻,直到他又催促了一遍才趴在了他背上。他的背膀宽阔温热,衣服上沁着贵重的香味,可清秋却觉得好陌生。他们当真是夫妻么?若是夫妻,怎么会连靠近他都打心底里抗拒?察觉到她安安静静的,宫哲当她睡熟了,扭过脸去轻轻换了她一声,她没有应声。他只当她乏得没精神,便没再与她说话,只是放慢了脚步,好让她睡得稳当些。从街市到农院的路并不长,宫哲托着她纤瘦的身子,心里既踏实且满足。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些,长到足够他俩都白了头,长到他再也背不动她,颤颤巍巍地听她骂他一声“老头子”,再下来挽着他的手,与他一道慢悠悠地往家走。等他们回了家,清秋便钻进屋里再没出来。宫哲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在她门外询问了半晌,直到确定她身体无恙,只是有些困乏,才稍稍放下心来。……转眼入夜,在房中回想了一整天过去的清秋堪堪睡去,睡梦中却辗转反侧,分外不安稳。梦中,她遇见两只拦路猛虎将她包围,而她那所谓的夫君却带着一个长相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奔逃而去。而后画面一转,她又被他生硬地拖进一顶红艳艳的花轿,听他用命令的口吻要她替那女子和亲,又沉着声音警告她休想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