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云舒也准备出去,却听见榻上的人喊渴。
她倒了杯茶递到姚文卿唇边,瞧见他一点点抿完,正准备起身离开,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攥住。
“你,你好些了么?”她问眼神迷离的姚文卿。
姚文卿没有接话,只是用他那双能让人沉溺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正当计云舒以为他还是醉得迷糊时,他却蓦然翻身将计云舒压在了榻上。
计云舒惊呼一声,忙去抵住他的胸膛,内心有些恐慌。
“你做什么?!”
姚文卿的眼神清明了些,忽略计云舒的质问,他颤着嗓音委屈道:“青玉,你能不能不要走……”
计云舒怔了一瞬,如实回道:“不行,我得回去。”
又是一句异常坚决的话,彻底摧毁了姚文卿最后的希冀。
他手上的禁锢的力道愈紧,缓缓凑进那张他肖想已久的唇,眸中情潮汹涌。
可终了,他却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
带着酒气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计云舒本能地侧头躲避,却只在发顶感受到了蜻蜓点水的一吻。
她愣了愣,手腕被松开后,她第一时间从榻上起身,离他远了些。
“你醉了,好好歇息罢。”
她淡淡地扔下这句话,匆匆地出去了。
而室内的姚文卿,虚握了握方才抓着计云舒手腕的手,整个人笼罩在前所未有落寞与哀绝中。
此后,他只能感受着这仅有的余温,了此残生。
翌日破晓时分,计云舒坐上了赶往京城的马车。
她将脑袋伸出摇晃的车厢,朝渐渐被甩在身后的二人挥手。
“别送了,回去罢。”
姚文卿不自觉地跟着行驶的马车迈出了几步,呆滞的目光紧紧盯着远去的马车,好似失了魂魄。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一股空落落的感触涌上郁春岚心头。
意识到这是二人的最后一面,许久没哭过的她在这一刻突然鼻尖酸涩,如何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静悄悄地泪流满面。
昨夜喝酒践行时她还没觉着有多悲伤不舍,如今真到了离别的时候,她才恍悟回神。
这个陪了自己许久的人,从今以后便彻底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再也不会回来了——
皇宫,宣德楼上。
宋奕披着一袭玄裘立在高处,迎着刺骨的寒风远眺着城门的方向,一动不动,似一座风化的石像。
高裕望着他孤冷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一个月来,陛下日日来这儿站着,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
有时瞧见官道上疾驰的马车,陛下的神色便瞬间紧绷起来。
幽冷的眸底情愫翻涌,双手也紧紧地抓住阑干,而在发觉并不是朝皇宫方向驶来时,整个人又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
高裕心知肚明其中原因,可却有一点疑惑,若明日俞贵妃还不现身,难道陛下真的要斩了皇后娘娘和国舅爷么?
想到这,高裕便觉着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陛下,这上头风大,您的病才刚好,咱们还是下去罢?”他温声劝道。
宋奕却置若罔闻,冷寂的目光静静地盯着城门口,心下隐隐腾升出一股恐慌。
他反问高裕,一向平淡清冷的嗓音里也染了一丝不安。
“高裕,你说,她会来么?”
听见这句话,高裕沉默了,不是他有意不回应,是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说。
那女子向来是个脑生反骨没心没肺的,哪怕她真的只顾自己快活不顾她弟弟的性命,他也丝毫不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