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头丧气回到家,石岩对着王锵叔的电话发愁。自己信誓旦旦能把贺雨行养好,这才刚过一天花就死了,咋交代?
下一秒她的意识告诉她,贺雨行不会死那么容易。灵花可是吸收天地精华,伴随万物崩塌而亡,掐死了也……还会再生吧?
她又充满希望,盯着半截芽。断开的地方发黄,萎缩,瘦成一根牙签。
失望转为绝望。
绝望着绝望着,那半截芽忽然弯了,倒在土里,成了干瘪的金针菇。
石岩守着金针菇,她看了一晚上,没看到奇迹发生。天微微亮起,她打一声哈欠,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
第一缕阳光照进石岩的小屋,也照亮精致的陶瓷小盆,与天青色花盆相应和,手掌大小的芽拔土而起,绿油油的,盖住了花盆的光辉。
石岩睁开眼,这么挺拔这么结实,和梦里的一模一样,绿色真是可爱的颜色,她忍不住摸摸粗枝,微小的刺挠感。
梦里的感觉也这么真实吗?还是做梦的时候意识不到在做梦?梦中梦?
迷迷糊糊手机响了,迷迷糊糊她接听,“石岩你怎么没来上班?”
护士长的声音,她一秒惊醒,这不是梦!
“石岩你看看现在都11点了你……”
贺雨行没死,不仅没死还长大了!
她抱着那盆花,左边看看,右边看看,枝干看一遍,枝杈生出的小芽也看一遍,健健康康,没有一点点残缺。
“太好了!”还活着,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打死她她也不带花去科室了,谁知道会不会半路再杀出来黑心辣手。一整个下午,脑子里都是那盆花长得怎么样了。
下了班,她迫不及待换衣服拎包回家。急诊门口,听见有人轻声喊:“……石……岩……”她认识的人不多,百分百肯定这个声音没听过,是陌生人。
她脚步不停,当做没听见。发现那人似乎也是试探,见她走了也不吭声了,只站着不动,等着下一个人从急诊出来。
出于好奇,她偷偷瞄一眼。预判失误。
一身背带裙,戴着小鹿帽子,熟悉的圆溜溜大眼睛眨巴,以前一直躺床上看不出身高,现在站起来,居然和她差不多高。
她朝那人喊道:“可晴,站到这边来,这边亮。”
可晴拍拍自己的大口袋,抓出一把牛奶糖,“给你吃。”
石岩拆一个放嘴里,边嚼边道:“可晴真可爱,让姐姐摸摸鹿角。”可晴弯下腰,帽子上的鹿角对着她,朝她摇头晃脑。
“不过大半夜你一个人跑来这里干什么,你家人呢,”可晴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附近卖米面的小贩开锅舀汤盛饭,来往的人脚步匆匆,“你家人没跟着来吗?”
可晴低下头,脚踢路边的砖,一下又一下。看来是真的了,她一个人来的。
“你一个人跑出来太危险了,天黑了有坏人,你家人电话号码告诉我,给你爸爸妈妈打电话来接你。”
这家长也是心大,前几天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又让可晴一个人跑出来,不好好看着点。还好是来急诊,不是什么湖边河边,不然悲剧将会再次发生。
“我不知道……我就在这里。”
可晴扭着身子乱打也不走,两手抠着急诊玻璃门的门缝。既然想进急诊玩,那就送进急诊里去,总比站在外面安全。
记录本上肯定有家人联系电话,和老师们交代一声,打电话等家人来接,这个保险的方法马上付诸行动,唯一不可控的因素就是可晴本人。
刘鹏老师搬个凳子来,见可晴乖乖坐着,石岩才放心,“那老师们,没事我就下班回家了。”
她前脚出门,可晴后脚要踢翻凳子要追出来,刘鹏老师眼疾手快,摁紧大门,托住可晴,防止跑出去,朝石岩摆手喊道:“快走快走!”
最快的抽离就是不留念想也不给机会,最好凭空消失。她火速拐弯,哪怕绕得远,也必须拐进可晴看不见她的地方。
回家第一眼,必然是那盆生命力极其旺盛的花。
短短一下午不见,花又长高了。不愧是灵花,生长速度一流。
难怪贺雨总说他自己是从一众花花草草里面杀出来的,别的花草芽断了就死了,他可好,芽断了,新芽顶破旧芽,从死亡里绽出新生。
不仅活了,长势还更喜人。
手机响了,是爸爸来电,“岩岩,你表哥要结婚了老家办席,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我们好去捧捧场。”
她接过电话,脑子搜罗一番,哪有适龄的表哥啊,她认得的表哥总共没几个,全都结过婚了,“哪个表哥?”
“青梅竹马那个你忘了,你大舅爷四女儿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