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就这么在岸上干看着,丝毫没有救人的意思。
“为何无人相救?”江洛桥附到青榕耳边问道。
“姑娘,那是裴家三郎。”
她不知众人为何对“裴家三郎”有如此大的恶意,只是见湖中水渐渐没过头顶,心道不能见死不救,便胡乱解了裘衣跳了下去。
“二娘子!”
青榕没拦住,只抓了个空,身体仿佛被雷击一般,瞬时僵直。
待娄氏看清楚救人的女子时险些没站住脚也滑下去,茶会来的人不算多,可都是嘴把不住门的。
在外男面前湿了身,那可是会被全京城议论的!
梅氏倒是高兴了,娄氏瞧不上她家大郎,女儿却湿身救那瘸子,天道好轮回啊!
只见江洛桥把裴恪往上拖,奈何女子力气实在小,时不时又滑了回去。
娄氏急得直跺脚,唤了家丁过去一块把人拉了上来。
青榕是个机灵的,冲过去将自家姑娘围了个严实。
江洛桥这才看清了裴恪的面容,他眉眼疏朗,鼻梁高挺,肩宽胸阔有如护城之墙,滴水的墨发随意散乱在草地上。
她摁着他的胸脯,那人转醒来,却将她一把推倒在地。
江洛桥有些发懵,定定地瞧着眼前人,见他眸色犀利,眼刀子刮过来有使人七窍流血之势。
梅氏摇着帕子上前来,刻意扬起声音:“哎呀,多谢卢二娘子救了我家三郎,不若留下来吃个便饭?”
此女唯恐天下不乱,娄氏气得心里已然冒烟,更不可能给她脸色,当即便侧身撞过去,拉着女儿离开。
梅氏险些落到湖中,跺着脚又不敢骂出来,如若丢了侯府的面子,侯爷可有的修理她。
一路无言,江洛桥知娄氏心中有气,也知她气什么,可方才情况紧急,她如何能做到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
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出来时娄氏已等候许久了。
“跪下。”
娄氏手持戒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那眼神落在江洛桥身上,恨不得戳出个洞来。
她平日里均是宠着纵着女儿的,可如若犯了大错也绝不含糊。
“你可知错?”
“女儿知错。”
江洛桥挺直了身板跪着,双手交叠腹前,眼神清明倔强,有知错只言,却无知错之意。
娄氏冷哼:“何处有错?”
果不其然,江洛桥低了头,说不出来。
思来想去,不过是选择罢了。
娄氏认为不该做,可那戒尺是长在她心中,她自认为所做之事更具价值,更该做,那便做了。
娄氏恨铁不成钢:“你平日里骄纵也就罢了,可这事关女子清白,你去救他,让别人往后怎么说你?”
“女儿只是不明白,为何大家都如此冷漠,若是有人相救,自然也轮不到我去。”
她本是医女,自小学的便是济世救人的道理,断无可能见死不救,更无法理解那些岸上之人如何能心安理得。
“你还顶嘴!”娄氏面露怒容,一时没忍住抬起了手,见江洛桥瑟缩了一下,终是下不了手,“无人去救,他不过是没了一条命,你去救了,失去的可是你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