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典看着周围浓雾笼罩,面色凝重。
她回到村中,却见阿瑶蹲在大门前,不断地锤击着门,大声叫喊着,模样像是要疯了。
典典走过去,从后面托起阿瑶问:“你怎么了?”
“姐姐,裴哥哥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他还反锁了门,不让人进去。刚才屋子里一阵狂响,翻山倒海的像是要倒了。我害怕……”
典典看见裴倦布置在门口的结界,她用剑斩断符纸,跑进去后见到屋里景象,不禁眉心狂跳:“裴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裴倦坐在地上,满床榻的红丝线的光映射在他脸上,苍白又阴冷,骇人得很。
典典压住不断挣扎着的少妇,她不断反击着,对着典典的手就是一口。血从手上缓缓流出,典典看见女人眼中毫无焦虑,狰狞的嘴里竟然长出了獠牙。
典典控制住女人,冲身后大喊:“阿瑶,去找接生婆!”
阿瑶似乎吓傻了,愣愣站在那,被典典叫了两声后才回过神,慌乱跑出屋。
“没用的,她怀里的是妖物的孩子。救不活的。”
裴倦暗哑低沉的声音从榻边传来,像是磨了沙石。
看着他丧家犬一样的可怜模样,典典却一点也不同情他。她不是符修,却也能想到,若裴倦真心要救人,就算救不下来,也不会让情况在这么短时间恶化得比他们来之前还厉害。他就是故意的。
她冷冷问:“救不活,你之前自告奋勇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让她更加痛苦地死去吗?”
裴倦看着床上被捆在那的女人,她脸上肌肉蠕动,像是一条条小虫般,向上翻着白眼。他看在眼里,心里却无一丝波动。
五个月前他就发现女人怀里怀的是邪物,邪物一定下盅无法剥除。裴倦也没那么好心要帮她解决问题。但他发现邪物是蕴养噬崧珠的温床。
裴倦把噬崧珠寄放在女人体内。噬崧珠与邪物共生,虽然无法遏制邪物,但一定程度上缓解邪物吸食女子阴气的进度,让女人借此多活了五个月。
他之前出了意外没能及时收回噬崧珠,如今邪物即将降世,他必须要在猳国赶来前,把噬崧珠取回来。
裴倦冷眼看着这一切,烛光映照在他眼眸上,却带不来一丝温度。
屋外一阵风动,窗户大开,浓沙笼罩过来,典典他们被刮得向后退了几步。
半空中凝聚出一团浓雾,带着电闪雷鸣,朝典典他们疯狂着扑来。他呜咽着怒吼,似癫似气:“你们竟敢打我孩儿注意。我要杀了你们,碎尸万段……”
典典自然认得它,正是几个月前从他们这放跑的妖物。典典没想到它竟然到了这里,但她毫不畏惧,抽出银剑便迎了上去。三个月前她打不过它,但现在可就不一定了!
裴倦坐在地上,看着桃红身影和黑雾在半空中过招,你来我往,一晃便是二十来招。少女一席桃红衣衫随风舞动,在黑夜中绚丽耀眼,让人无法忽视。
裴倦收回目光,伸出白皙长指往下轻轻一压,地上的红丝线升腾上来,如粽丝般从四面八方环绕住女子高高挺起的肚子。
女子怀中邪物扭动起来。
裴倦看着她那高高挺起的被褥,幽暗眼眸里一片沉寂。
典典看见黑雾似乎要冲过来对她攻击,却忽然惨叫一声,折返冲向屋里。典典哪里会给它这个机会,一跃飞到黑雾前侧,银剑便刺向它的心脏。
顶着漫天飞沙和狂风,典典被掀翻出去,从剑方堪堪稳住身形。她看向空中,妖物惨叫一声,化作一摊散沙,消散开来。
典典在搏斗中发现了它的弱点,但是因为它心中急躁的缘故,才让典典那么快有机会靠近,一击毙命。
典典看向身后,见到“机会”缘由。
红丝线捆绑着女人的肚子,似乎要把她怀中胎儿硬生生挤出,孕妇剧烈挣扎着,发出惨叫。裴倦静静坐在地上,不为所动。
待孕妇怀中传来婴儿的啼哭,一个形状怪异的小兽破开肚皮,从被褥中爬了出来,满身是血。
裴倦没管它,高高隆起的被褥上渐渐凝结出一个菘蓝色的珠子,在夜空中散着暗淡的光。裴倦伸出手,抓住噬环珠,珠子光芒褪去,被他收入囊中。
裴倦嘴角的笑容还没升起,身旁传来栀子花的清香。
典典从他身边快速穿过,按住挺尸般坐起的女人,从她撕裂狰狞的嘴里塞进一颗白药丸。
血从女人身下缓缓流出。
女人头一歪,昏睡过去。
典典转头,目光愤慨地看着地上的裴倦。
裴倦抬头,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气。少女刚刚经过时衣角擦过脸,带来淡淡栀子香。如今还弥漫在空中。但香气的主人,却正愤怒地看着他。
她眼中一片火气,带着不解和愠怒,似乎重新认识了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