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沈忘尘经常接师姐去桃花庵研习医术,知道他们关系亲密。可他从来不知道,那些他和别人上山下河、比武练剑的午后,师姐并没有在院子里等他。
有人陪着她去选新衣裳,去挑新出的佳酿,去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悠哉悠哉的唱着这些歌,荒度整日光阴。
黎华荣被她所说的画面吸引,以为陪她的是楼君尧或者顾挽风,亦或者她是一个人享受的悠闲,没多思考,下意识追问,“那十五岁呢?”
顾明月轻垂眸,佳酿难得,不可多闻,吝啬的主人重新将其封印。
“十五岁啊,就长大了。”
意识到自己问到不该问的话题,黎华荣难得有些无措,十五岁,就是三年前,她们成年后第一次重逢的日子,她见过的那个漂亮又狼狈、坚强又脆弱的顾明月,黯淡的、笼罩着乌云的小月亮。
“小月亮……”故人一去万事空,徒留当时多少欢。世间常见此般事,所以难劝伤心人。
“家姐!”黎华安拿着扇子踏进门,就敏锐的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第一反应就是望向他楼兄,这种场合,不是正适合他这种“万人迷”发挥吗?
结果一看,楼君尧像是路边被雨打过的小草,垂头丧气的不说,身上还沾着脏脏的泥巴。
啧,看来事情有些大发了。他轻轻撤回一条腿,将身后不知情况的叶图南推在前面,装作毫无所觉的模样,“明月姐姐,我们来了!”
这个时候,还是温柔的顾姐姐更安全。
他误打误撞叫到这一切的源头,但顾明月也没让他失望,“华安和叶师弟来啦。”
春风拂面,万物复苏。
“黎兄,你怎么才来啊,我在这里可等了你好一会了。”楼君尧恢复正常,脸上挂起吊儿郎当的笑,走过来碰碰他的肩膀。
黎华安正暗自感叹自己的直觉准确,听见楼君尧这话更高兴了,他楼兄正常时候果然就是会说话,听听这话说得,像是真的专门在这里等着他似得,真假先不论,但让人听了心情分外愉悦。
“怪我怪我,午后多睡了些。”
两人你来我往的一番打趣,刚刚有些悲伤的氛围立马消散,谢岁书也努力向前搭话,“我兄长?”
“景之兄刚才遇见一个弟子请教,应该还有一会儿才来。”叶图南顺畅的理解了他的意思,轻声解释道。
听到这话,楼君尧凑了过来,“哎哎哎,说起这个,我也有一事想向岁书兄请教。”
听叶图南管谢大公子叫景之兄,楼君尧也跟着这么叫,他喊得自然,谢岁书听着却觉得怪异,碍于他在说正事也不好计较那个称呼,只能先应下,“何事?”
“我之前见景公子直接输灵力用来医治,今日先生也说谢氏音律可以治愈伤病,所以想向谢公子请教一二。”他说的及其诚恳,讲到最后还郑重的向谢岁书行了一个后辈礼。
许是害怕这是谢氏秘术谢岁书不肯教,楼君尧动作极快,导致谢岁书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去拦他。
“等。”
“什么意思?”楼君尧挠挠头,这个他是真听不懂,“教还是不教,你给个准话呗?岁书兄?”
“兄长。”
“啊?”楼君尧瞪大眼睛,迷惑,他也不算是什么笨人吧?
“谢公子的意思是等景之兄来讲?”叶图南大概听明白了,但和人相交不深,他也有些拿不准。
然后几人就看见谢岁书盯着他点点头,“嗯。”
“啧,岁书兄,你这样以后遇见喜欢的姑娘可怎么办呀?难不成也要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恐怕你话还没说完呢,人家姑娘就不耐烦的跑了。”
楼君尧将手搭在他肩上,提前操起这份心,待感觉到周围的冷气越来越足时,还不怕死的又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