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命还要问,被武宗元抢白:“竹子是黑的吗?文人是不是画墨竹?东坡画朱竹,一个道理嘛!”
随喜赞叹~功德无量~~~~~
知命不明觉厉间看一个小孩进了来,拉住知命衣角。一工匠过来要将那孩子带走:“祗侯莫怪,这孩子刚死了父亲,弟弟又病重,她母亲带她日日来拜,这孩子估计是迷路了才过来的。我这就把她带到前面大殿去。”孩子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上有不少补丁,前面的头发已经打着绺透着点汗水味,看来母亲没有时间和精力打理孩子。那孩子见知命和工匠说话,指着最大那尊像仰起头十分认真的问:“大官人,佛祖会保佑我们吗?”
这个年代,人难免笃信神佛,这个孩子这般大不敬真是少见。
知命不知道怎么回答,见她自言自语道:“一定是假的,不然我娘烧了那么久的长明灯,爹还是死了?”
这时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妇人从殿外几步扑了过来捂住孩子的嘴。
“不得胡言乱语,快给菩萨磕头。”
“我没胡说。”
“不要胡说,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破烂衣衫,无状言行,看来长久的生活压力和精神折磨早已让这个母亲疲惫不堪。
知命怜惜的扶起她,用碗里最后的朱砂点在女孩额头上。
“会的!”
“娘说只要心诚,佛祖就会把弟弟留下来。弟弟现在病重的也起不来了。”妇人在听到弟弟时,不言语了,知命一时心软,塞给孩子一些铜板,那妇人深深的施礼道谢忙拉着孩子就走了。
武宗元见知命所有所思的样子,将她唤回继续工作。
“不忍心?”
“嗯”
“生老病死,人生百态。她丈夫是个兵卒,之前官家听信马植之策,执意联金攻辽,她丈夫就死在了那张战乱里,连个尸首或者遗物都没送回来。她一个妇人生计难续,偷着跑去做了箚(zhá)客(约等于低等ji,nv,不明白的宝子可以去百度这个词),被婆家和乡里知道了传的人尽皆知,她也没脸再呆在老家,再加上抚恤金如数被婆家占了去,她就带了两个孩子来了汴梁,干脆靠作箚(zhá)客为生。现在小儿子也不行了。真是命苦。”武宗元面向满壁神佛,几句话诉尽了这女人半生苦楚。
知命没有觉得做ji,nv羞耻,只是觉得心酸。“命苦”两个字可以用这么具象化的方式表达。大宋腐朽初见端倪,赵佶在宫里不闻人间事,只道汴梁处处繁花,便以为这世间都如此。
主持见那母女又来了,对身后的小沙弥点了点头,小沙弥心领神会的将母女二人带去饭堂了。都说和尚们过午不食,为了众生破例,也是为人尊敬。
“师傅,向您请教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解脱?”
“坦然面对接受生死轮回。命运周转的好和不好,笑对人生,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不执着于那部分好的。”
“可是如果有的人,她,怎么说呢?……”知命话到嘴边又开始斟酌不知该怎么描述她这种情况。
“她可能有两世的人生,前半生是一个样子,后半生是另一个样子。”
主持微微笑:“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我不懂。”
“你看这花,现在开的繁盛,可一旦到了冬天,就会枯萎;花虽然凋谢,但保留下来的种子一旦遇缘,仍会发芽、抽枝、开花、结果。就像人的业力不会随着生死消亡。”
“多谢师父。”知命心里半懂不懂。
“因缘际会,因果循环,众生平等,阿弥陀佛。”
佛门清净,但这晚上却又做了噩梦,纠纠缠缠中魇得庄柯醒不过来。
又入梦了,可恶!这日子没法过了,佛门重地管不了量子纠缠?
王希孟被郭熙夫子派来接应武宗元和赵知命几人,看着那好看的蓝色,希孟用手摸了又摸。喜欢的不得了。回城路上,知命偷偷把一块青金石放进王希孟口袋里,“这是夫子给我的,我现在主攻花鸟科,用不上,所以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