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椿,你那笔杆子事无巨细的记,今晚这档子事,你也会记录吗?”
“不会。”邓椿斩钉截铁的答。
“为什么?上次杜孩儿出走图画院,夫子还私下给你施压让你别什么都往里写,你不是还抗住压力记进去了吗?今晚着精彩场面你不记?”
“不记,我是支持张择端夫子的,结果他压根不参战,没意思。”
“真的假的?”
“你就当是真的吧!”
远远的,敲梆子的声音响起。三更天了。
“你困吗?”
“不困,我精神着呢!”
“我也不困,前所未有的清醒,其实今天我想说,后人能记住我或者记不住我,都没关系,我对得起每一天活着的时光。”林椿淡淡的仰望天空,如是说。
难得大家都有默契,不再提今晚发生的事。
“诶?王希孟呢?”不知谁突然提了一嘴,晚上喝酒的时候还在呢。知命这才反应过来,今晚的男猪脚自回宫后的“鸡窝内讧”事件后一直没出现。
“不用理会,他就那样,时不时的不合群。”
“庄子有言:‘独往独来,是谓独有。独有之人,是谓至贵。’有些时候,你以为是在合群,其实是在被平庸同化。”邓椿振振有词的理论起来。
人一旦融入群体中,智商就会严重降低,为了获得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换取那份让人倍感安全的归属感。细想起来,王希孟似乎从不合群。他愿意跟大家走的稍微近一点,可能只是为了维持表面和谐,就像他一直偷偷留着文书库的钥匙,三不五时的过去那个狭窄的隔间里独自看书画画一样。所以他不是时不时的不合群,而是一直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和步调。
一个人越长大,越无限接近这个世界残酷的真相,比如承认和王希孟的关系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亲密无间;比如自己的懦弱和平庸,比如承认自己的父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曾经年少时狂热迷上唐伯虎,将他的生平和诗作如数家珍般背诵过,单凭她自己那点可怜的“才华”,结果可想而知。斗台赢了,却也没赢,她的底牌又少了一些。也意味着后面再有类似“挑战”,她可能会输的很惨。赵知命平时广结善缘,如果说有仇家,不外乎是赵家那几个儿子,卫庆和丁阳本就是贪财之人,被谁利用?这个不难猜。而杨士贤,她虽然还没有圣母到同情他,但却一点也恨不起来,她想起这个人,更多时候是回忆起那个细雨中湿漉漉的背影,就像是一个好不容易徒步千里找回家的流浪狗被主人再次遗弃。在这个时代,出身何其重要?
“喂!邓椿,你这个家伙,之前说半句留半句的,所以那个买画的人,是他吧!”
“喝酒喝酒!这都不是事了。”
《一剪梅》
宋·李清照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
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
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
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
却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