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宴的目光仍旧淡淡的,落回窗外的宫墙。
夜色如墨,沉沉压下。他眸光暗得像是掩埋着千层心思,缓缓道:“如今凡事皆要小心行事,瑞王和魏贞,都不会消停。”
韶音耸了耸肩:“这次算我不小心,下次再来试试,我准能认出你。”
说着,她歪着头,语调带着毫无畏惧的戏谑,“不过,罚就罚吧,谁让我有求于人呢?”
赵长宴却没再理她,只是微微侧过身,背影半隐在暗影之中。
此时,瑞王府书房内。
赵怀霁随手翻了一页书册,指腹摩挲着纸张的边缘,目光却未真正落在字句上。
“他们有何动作?”他的语气不急不缓,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红衣女子立在一旁,面容美艳,垂眸轻声道:“世子又去了翠微阁。”
赵怀霁的动作微微一顿,书页翻了一半,指尖在那一行字上停驻了片刻。
片刻后,他忽然笑了一下,语调淡淡:“沈秋辞呢?”
他的笑意极淡,唇角的弧度轻微得几乎不可察。可奈何生得一副好相貌,竟叫这抹浅笑透着几分如花照水,玉润生辉的意味。
红衣女子声音压低了些许,“沈小姐还在府中休养身子。”
赵怀霁终于抬起眼。
她没有再与他传书,那次赏湖,他安排的事也未成。
他眼底微微一敛。
心底的不安似乎隐隐加深。
她太安静了。
赵怀霁眸色一沉,轻轻合上书册,语气淡淡:“多盯着沈家。”
红衣女子神色一动,轻声道:“是。”
她沉默了片刻,似是在犹豫,继而缓步走上前,借着递书的动作,悄然靠近。
她的指尖几乎触及书卷,柔声道:“主子,沈家若是失势,沈小姐终究……”
她的话未尽,却故意在尾音处放缓,微微上扬,像带着钩。
赵怀霁却未动。
他抬起书卷,轻轻一挡,正好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红衣女子的动作微微一僵。
她抬头望他。赵怀霁的神色未变,语气平静得没有丝毫起伏。
“你越矩了。”
书卷间的距离,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红衣女子的指尖缓缓收回,低垂着头,未再多言,随即将今日的情报汇报完毕。
然而她转身离开时,却唇角带笑。
灯影晃过,照不清她眼底的幽深,但在瞬间捕捉到了一丝极快掠过的暗色。
只是一瞬,转瞬即逝。
她轻轻推门,莲步轻移,风姿绰约。
仿若方才那一瞬的异样从未存在,一举一动皆是天成艳态。
书房内再次归于沉静。
赵怀霁缓缓闭上书卷,指腹摩挲着封面,目光低沉地望向窗外。